顾海生觉得胸腔被一种绵绵的温柔充满着,因此他望向豆腐的目光里,也如潮水般被这种温柔给侵占。
“我倒是觉得,你能活下来,没有大碍,这才是最好的事情。”他看着豆腐,轻声说,“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那我……”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目光柔柔望着豆腐,然后,愧疚地笑了笑。
豆腐目不转睛地望着顾海生,他忽然想,原来自己是这么爱这个人!
原来他是这么爱这个男人,爱到想把一切都给他,爱到不顾生死。
哪怕最终,只能得到他的微笑。
田子晟被警方逮捕,他很快就承认了前面几起案子,虽然他的态度桀骜不驯,根本没有悔改的意思。
布丁在当晚就去了警局,他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了警方。
他说,小漆收到乐高玩具,以及那封绿墨水写的信,都只有他和豆腐知道,田子晟想来没料到这一点。
警方则告诉布丁,那种绿墨水配方特殊,非常难洗掉,田子晟手上沾到的那一块,其实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是他在处理那瓶墨水时,不小心碰上去的。
……就这么点儿蛛丝马迹,被敏感的布丁捕捉到了。
从警局出来,苏誉正等在大门口,他来接布丁。
俩人上了车,苏誉问:“和警方都说了?”
布丁点点头。
“行,那没事了,接下来让警方处理吧。”
布丁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直视着前面黑暗的路,半晌,才说:“经理,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苏誉愕然,他看看布丁:“什么啊?”
“当时我感觉到田子晟对我起了杀心,因为他一个劲儿问我,说,经理你是不是最……最器重我。我见势不妙,就骗他,说经理你其实一点都不器重我,我还说你抠门,恶毒,没人性……”
苏誉大笑。
“要是我当时在场,恐怕要给你鼓鼓掌呢!”他边笑边说,“他是去杀你的,你当然得撇清,这没什么,布丁,这不叫对不起我。”
布丁却没笑,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对不起顾先生,田子晟是被我引去杀顾先生的。”
苏誉一踩刹车!
“怎么回事?”他盯着布丁。
布丁哆嗦着,他把头埋下来,埋得低低的:“我……我跟他撒谎,竭力和经理你撇清,田子晟信以为真,就说,既然你们经理不重视你,那他肯定重视豆腐!我当时……吓坏了,我真怕他跑去杀豆腐,我就说……不是的,经理其实不把我们这些酒童当回事,经理心里爱着的是顾先生。”
苏誉望着布丁,他觉得全身的血液不听使唤,哗哗乱流起来!
“……我骗田子晟,说经理你……你和顾先生有暧昧,我说你唯一重视的人就只有顾先生。”布丁狼狈地抬起头,他脸上有泪痕,“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哄他了!说别的酒童,他又不会相信,你那些亲戚熟人的我也不认识,可田子晟那样子,就好像非得逼出一个名字来不可!经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把田子晟引去了顾先生那儿,还污蔑你俩有染……”
苏誉深深吸了口气,他微微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呢。”
“经理……”
“那是攸关生死的时刻,他手里拿着刀,你手无寸铁,那种情况下,你说什么样的谎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布丁喃喃道:“我只是想,顾先生家里总还有佣人,再说他住得又远……”
苏誉苦笑起来,他伸手用力搂了一下布丁的肩膀:“我不会放在心上,顾先生也不会放在心上。布丁,你的脑子已经非常的灵活,非常的随机应变了,换做别人,此刻早就躺在停尸房里了。你能从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刀下逃生,这是天大的幸运,至于别的事情,那真的不是你的错。”
布丁语无伦次的自责:“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想起来就生自己的气,我怎么能那么说你和顾先生呢?尤其是顾先生。我这么恶毒的污蔑他……”
“好了布丁。”苏誉温和地打断他的话,“没有关系的。”
“经理,你不怪我?”
苏誉笑起来,他揉了揉布丁的头发:“傻瓜。不光不会怪你,等事情完结,我还得好好请你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