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坐下来,抓住何若雪柔弱无骨的小手,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若雪姐,我知道你担心这么做,违背了你母亲的遗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母亲那么恨他,其实也是心中在乎他的另一种表现,她在九泉下,想来也不愿看到周书记落得这样的无妄之灾,尤其是这么一顶屎盆子,还扣在了她女儿的头上。”
“周书记接受调查以来什么都未说,应当也是为了保护你,他对你,还是存了愧疚的。”
何若雪目光幽幽,灯光下,有晶莹在眼底闪烁。
她矛盾。
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是母亲最恨的人,但也像陆阳说的,也是母亲最爱的人。
同样的,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父亲。
漠视父亲锒铛入狱,而且,还是被扣着一个与女儿通奸的罪名,她实难做到。
可是,如果说明一切,吴志奇的父母万一真的做了什么事情,那又该怎么办。
“若雪姐,他们一家人的幸福,不该凌驾在你的痛苦之上!”
“而且,很多时候,许多越是嘴上说着寻死觅活的人,实际上越是怕死!他们寻死觅活的时候,刀子可划破过脖颈一丝油皮吗?他们是太了解你了,知道你和你母亲心善,一直以来也是在欺负你心善罢了!你看单位里,那些总是喊着工资低,总是喊着想要辞职下海的人,哪个真的走了?那些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才会在突然间递出来一纸辞呈,吓你一大跳。”
陆阳稍稍用力,捏了捏何若雪的手,继续说道:“这是乱麻,只有快刀斩断方可。难道,你要为了保护一个恶人,牺牲掉心中牵挂在乎你的人吗?”
何若雪目光变幻不定。
她知道,陆阳说的是实情。
仔细回想起来,吴英海夫妻每每闹腾时,虽然总是拿出刀子,拿出绳子,拿出药,但油皮也没划破过一丝,药瓶的封口也没有拧开过。
如果真的要寻死觅活,不至于这样。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有良心,也不会为了太监儿子的所谓面子,去毁了一个女人的大好青春年华。
“陆阳,你这么劝我,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巴结讨好他,希望他记挂你的好,许你一个远大前程?又或者,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良久后,何若雪看着陆阳,沉声询问道。
陆阳苦笑:“若雪姐,周书记从始至终不曾跟我说过半个字,若非吴志奇找上门,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怎么当说客。而且,我劝你,难道你发现不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既能为了你好,又帮周书记的忙吗?”
“你倒是坦诚。”何若雪盯着陆阳看了看,说道。
陆阳道:“若雪姐,这件事你怎么想?”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沿着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紧跟着,吴志奇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声在门外响起:“何若雪,你这个贱人,上个野男人帮被抓起来,你居然还敢深更半夜的往家里领野男人,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