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眼神一沉。
本来心里是很难过的,为这样的父母。然而心理防御迅速升起,包住了内心的情感,阻住了外部的伤害。
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和理智,微凉的目光审视着岳爸,忽然笑道:“爸爸若是年轻二十岁,换一个性别,倒是正好。”
正好配廖天恺。这两人,观念相合,手段无二,简直天生一对。
岳爸瞪她:“胡说什么?”
于寒舟一直站在客厅里,这时也累了,走到沙发前坐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爸爸,你百年之后,家业给谁?”
岳爸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公司不传给她,能传给谁?现在惹恼了她,以后没人继承他的家业。
他不在意她的威胁,说道:“我是男人,男人以事业为重,我现在正值年富力强,当然要打下一片江山!”他眼里并无多少柔情,只有野心勃勃和雄心壮志,“虽然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但我还年轻,如果你扶不起,大不了我再生一个。”
相比打江山的成就感,他并不那么在乎身后事。再说,先要有江山,才能传承给后代。
他反过来威胁她,如果她不听话,以后什么都得不到!
于寒舟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然而岳妈却急了,刚才岳爸说“我再生一个”,而不是“我和你妈再生一个”,让她非常紧张。她现在的年纪,根本不能生了,他找谁生去?她和她的女儿怎么办?
“宁宁啊!”岳妈痛心疾首地道,“你不要顶撞你爸爸,你爸爸还不是为了你好?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将来你爸爸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倔什么呢?”
她现在不管做什么,将来好处都会落到她自己的头上,岳妈觉得她实在没有脑子!
此刻,岳爸和岳妈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而于寒舟也试探出来岳爸的底线——他没有底线,他只在意他的事业,并不在乎这个家庭,包括岳妈和她。
偏偏岳妈还在做他的帮凶。
她抬起头来,瞳仁清冷:“你管你的事,我管好我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说谁为谁好。”
她想要什么,她会自己去追求。
岳爸想要什么,他自己去追求。身为他的女儿,她愿意发光发热,为他提供支持,但绝不会毫无底线地奉献自己。
“这件事,我不同意。”她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不会跟廖天恺结婚。爸爸,还有别的事吗?”
她的表情很平静,很镇定,很沉稳,丝毫没有被逼迫的恼怒,被威胁和打压的慌乱和无措。
她内心坚定,固守不松。
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儿,不是在跟他作对,岳爸一定会很欣赏她此刻的态度。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岳爸大怒,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我是你爸爸!你吃我的,喝我的,拿着我的钱念书,现在翅膀硬了?!”
“你把我生下来,应该给我吃,给我喝,不然是违法的,爸爸。”于寒舟也站起来,目光不闪不避,迎上他愤怒的视线,“我是你的女儿,是你人生的延续,不是你养的猫猫狗狗,更不是你买的理财投资。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不该拿生养之恩来约束我,你也约束不了我。”
“你!你这个不孝女!”岳爸大怒,扬手就想给她一个巴掌。
于寒舟后退一步,躲了过去:“生养之恩,我会尽力回报。但是嫁给廖天恺,绝无可能。”
岳爸不要她的这种回报。
他看不上她口中的回报,利益太低,见效太慢。他只想她嫁给廖天恺,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