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带队,往南边押一趟镖。押送的是两箱古董,磕不得、碰不得,这一趟走得十分小心。
好在大师兄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送到了。
大嫂是个极会照顾人的女人,于寒舟跟着跑这一趟,过得舒舒服服的。虽然没有了老太太给她送鸡蛋,但是大嫂时不时会借客栈的厨房一用,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瞧你这餍足样儿,难道你二师兄没照顾好你?”大嫂笑道。
这一晚众人露宿,于寒舟喝了大嫂煮的汤,浑身暖洋洋的。因着大师兄带了两位师兄警戒去了,她便躺在大嫂的腿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二师兄也很照顾我,但他没有嫂子细心。”
伍师兄毕竟是个男人,他所能做到最体贴的事,也就是给她买个包子,递个药,送个水。老实说,已经很好了,但是怎么能跟擅于照顾人的大嫂比呢?于寒舟说得毫不心虚。
大嫂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又笑着抚她头发:“这小没良心的。”
不多时,大师兄回来了,于寒舟便从大嫂的腿上坐起来,把人还给大师兄。
大师兄安排了守夜轮岗,于寒舟在下半夜值岗,这时便警醒着周围的动静儿。夜里漆黑冷肃,好在有火光闪动,驱逐了寒冷。于寒舟看着篝火对面随意仰躺而睡的几位师兄,有的此时发出了呼噜声,显然是累极了。
他们此趟送的货物很值钱,在路上的时间越久越不安全,所以行程很赶。也就是她送老太太那一趟练出来了,若是头一回走镖便是这样的难度,她两只脚早不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她动了动肿胀酸痛的双脚,只是有些疲惫,并不疼痛,微微笑了。
紧赶慢赶了二十几日,终于把货完好无损地送到了。这一趟镖给的钱不少,大嫂说,等到回去后,每人能分到八两银子。
“我瞧着你也没什么行头,回去添置两件棉衣棉鞋。”大嫂拉着于寒舟说话,“连着走两趟镖,这小脸都瘦了,我瞧你这孩子也不爱吃东西,这可不行,干咱们这一行吃上最不能短缺。”
说了许多话,最后又道:“我知道你手松,这回可不能再胡乱买东西了,你年纪轻轻,手里还是要攒些银子,以后用得着。”
干这一行的,危险性很高。万一受了重伤,养不好的话,就再干不成了。年轻再轻也没用,干不了就是干不了,只能回家去。倘若手里没点银子,日后怎么过活?
于寒舟认真点头:“我记住了,嫂子。”
回程时,大师兄又找了趟活。地方上运饷银的,怕路上被劫,正好兴隆镖局的大师兄带队,一拍即合。
“这一趟不好走。”大嫂知道后,面露忧色。
官府的东西,一般人没那个胆子抢。但财帛动人心,一旦敢抢的,就是不要命的,他们这一行少不了风险。
启程前,大嫂买了许多金疮药,背在包袱里。
她的准备没白做,这一行果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拦路的劫匪个个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体型高大健硕,身怀武艺,还有人在暗中放冷箭。
大师兄背上、腿上分别挨了一刀,已经是支撑不住。大嫂武功差些,眼看要被一刀砍在肩头,于寒舟忙掷刀过去,砍了那人的手,救了大嫂一命。然而下一刻,一刀冷箭破空而至,扎进她的肩头。
“小舟!”大嫂瞪大眼睛,惊叫一声。
于寒舟弯腰躲过一名匪类,从地上捡了把刀,闷头就砍。
她伤的是左臂,不碍什么。本来还有些藏拙,这时便顾不得了,一刀砍翻一个。又有冷箭射来,她挥刀砍断,余光瞥见脚下落了一柄长刀,脚尖踢在刀柄上,那把长刀便往树林中飞去。
许是中了,总之接下来再没有冷箭射来。
虽然受伤惨重,好歹是保住了饷银。师兄们都没有丢性命,只是有几位受伤极重。送饷银的差役们倒是死了几名,顾不得收敛尸首,连忙启程。
终于进了城,进了一家客栈,将饷银放在后院,派了人看守,其他人上楼处理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