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将军见尉迟璟要离开,上前几步,拱手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要返回帝京?”
“还没有。”尉迟璟说得肯定:“孤要先动身,前往东晋京城。”
年将军眉头一跳,试探着问道:“莫非殿下是为了前太子妃?”
尉迟璟也不回避,坦诚道:“确是如此。孤准备去重新下聘。”
“殿下难不成还想同东晋联姻?”
“不为联姻,只为她一人。”尉迟璟的双目灼灼,在昏暗的营帐内,燃起熊熊的火光,显然是怀了一腔炽热之情。
年将军却是倒抽了数口凉气。
他屏息片刻后,径自谏言:“殿下,恕老臣直言。如今,西宁战场这边,胜利在望。等拿下西宁之时,就是西晋与东晋交恶之时。前些时间,殿下与前太子妃接触了联姻,相当于同东晋划清界线。这个时候,殿下不应当再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计。”
闻言,尉迟璟的眼眸里当即蕴了暗沉沉的光。
他的双臂撑在桌案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年将军,语声凛凛,“年将军,是谁同你说,等拿下西宁之后,西晋便会与东晋交恶?”
年成渊适时地劝了年将军一句,“父亲,你忘了,我们需要先回去一心钻研攻下隆城的事?”
年将军却是撇开他的手,一个劲地向尉迟璟劝谏:“有些话,殿下即使不爱听,老臣仍然是要说。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东晋不仅同我们有深仇大恨,还怀有狼子野心,我们马虎不得。东晋当年送公主来和亲,其目的也是想利用他们的公主,迷惑殿下的心智。上回,提起和离之事,亦有可能是他们在用以退为进之计。殿下若当真追寻过去,岂不是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日后,任由他们拿捏?”
西宁战场尚离不开他。年将军心知,太子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斩杀良将,才敢说出这番话。
尉迟璟盯着年将军看了良久,眉间掠过一抹疑色,复又敛起。
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恼意,反而云淡风轻地笑道:“孤的事,不劳年将军操心。与其关心孤的私事,年将军不如多想一想,如何尽早地拿下西宁。要是将西宁的战局处理好,年将军便已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一句话落下,尉迟璟没有给出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年将军只得暂先告退。
到了营帐外,年将军一双老眼里迸出精光,对身侧一名将士吩咐道:“你派人去给陛下传个信,尽快告知陛下,有关太子殿下的行踪。”
*
阳光和煦,透过枝丫的间隙,打在宫人们的身影上,投下绵长的一道道身影,像跨越数年那般漫长。
东晋京城的一处山庄内,繁茂的森林中,容茶倚靠在一张量身定做的小木榻上,玲珑的身子隐在轻薄的裙衫内。她慵懒地半阖眼眸,青葱玉指轻抚过怀里的两只猫,层层叠叠的裙摆往木榻的一侧垂落,轻柔地笼罩着猫的身躯。
“公主,奴才们都按照你的吩咐,找来了擅长射箭的弓箭手。”几名宫人在她耳畔禀道。
容茶慵懒地抬起眼皮,打量起面前一排年轻又鲜嫩的弓箭手。
纤长白皙的细指指了前方的一排箭靶,她说道:“你们开始吧。本宫只需要一位能教本宫弓箭的师傅,你们比试一场,谁若的箭射得最准,本宫就收下谁。”
那些弓箭手得了令,便相继从箭筒里拾起翎羽箭。搭好弓箭后,他们拉弓放箭,一支支翎羽箭便齐齐地朝箭靶直奔而去。
容茶边观看弓箭手射箭,边让宫人剥葡萄。
想起近日之事,她颇为头疼地蹙了眉。
听说,这几天,尉迟璟以寻她之名,来到了东晋皇宫里。
狗太子真是阴晴不定。他们和离也没多长时间,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生出一种老婆还是原来好的错觉,一心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