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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2页）

后半夜，荣禧堂正屋的灯一直没有熄灭，东厢亦是如此。

“老夫人那边还没睡？”

“还没呢！”桃花把青絮身上的毯子往上拢了拢，“姑娘，您就别看书了，先睡吧！”

“再等等。”青絮摇头，“等祖母那边休息了再睡。”

桃花劝不过，只好守在青絮身边，目光望向了外间炉子旁，银红正拿着火钳子坐在那里，双眉紧锁，眼神飘忽，好像下晌她取线回来就一直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姑娘，你怎么不问银红姐姐昨夜去了哪里？”

青絮抬眼，“现在多说无益，先等等揽月轩的消息吧！”

话音刚落，大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守在门口的婆子开了门，“是李嬷嬷啊！”

“老夫人可歇下了？”

“还没有。”

“那我进去了。”

李嬷嬷进了正房，不多时便出来了，身后跟着朱嬷嬷。桃花看着两人离开，转头报给青絮。

李嬷嬷是老夫人前两日才派给碧桃，准备指导她生产的，蚂蚁论坛首发这会儿来若是报喜，那朱嬷嬷不必跟去，朱嬷嬷跟去，那就是来报忧的。

青絮沉默了良久，才道：“睡吧！今儿你们俩都别回去了，陪我一晚上。”

翌日，青絮醒来便得了消息，碧桃昨夜难产而亡，母子都没保住。

银红默默流泪，青絮看着她，轻叹道：“人已经走了，你再哭她也回不来。”

银红听了青絮的话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呆呆傻傻地看着青絮，满眼的不可思议。她冲着青絮一个劲儿摇头，“姑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呜呜……我不想她死的，真的不是我……”

“有什么话你坐下说吧！”瞧着情形，银红定是知道什么。虽然隐约猜到这事背后定有猫腻，但青絮还是要问个清楚，毕竟是她屋里的人出了事，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有推卸不开的责任。

月牙已经被青絮打发出去了，屋里只留下桃花。青絮冲桃花使了个眼色，桃花扶着情绪激动的银红坐下来。

桃花抚着银红的背，轻声问道：“姐姐，你前儿去杏花家回来，是不是碰见什么事了？”

银红顿时又哭得厉害，只不过此时显然是害怕所致。青絮并不说话，只等她自己心绪平复。

银红哭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拿着桃花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眼泪，“奴婢在杏花家碰上了二枚，她与奴婢、碧桃、碧草一同进府的，关系自比别人亲近许多。她嫁给庄子上的一个管事，十五京城来给府里送货，准备十八离开。她听说碧桃快生了蚂蚁论坛首发，就托奴婢给碧桃带了包土产。从后角门进来，回荣禧堂要经过揽月轩，奴婢便想着顺道去把东西带给碧桃……结果刚到揽月轩，就在院子外撞上了柳姨娘院里婆子和夫人屋里的桂枝说话，桂枝最后拿了一包东西塞给了那婆子……”

“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总觉得不是好东西。待桂枝走后便去了揽月轩。刚巧碰见柳姨娘在，柳姨娘把我请进屋里问了两句话，又让碧草把碧桃扶了出来，奴婢放下东西却不知该如何告诉碧桃……结果奴婢就看见那跟桂枝说话的婆子端了补品进来，奴婢想阻止，可却被柳姨娘给打发了出来……”

“奴婢想，现在碧桃由柳姨娘看护，以柳姨娘的聪明应该不会让碧桃出事的，也许桂枝就是奉命来给碧桃送补品的。可是奴婢没想到，碧桃竟然早产了。奴婢跑去揽月轩打探，她们说，碧桃前儿一大早就开始肚子疼，后来难产，大夫来说，胎儿太大生不出来。扎了针灌了催产药都无济于事，最后……奴婢躲在一旁偷看，看着那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呜呜……”

听了银红的话，青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胎儿太大，那是营养过剩了……桂枝送去的那包东西是什么暂且不说，柳姨娘拦着碧桃，可见她也没安好心。那婆子说不定还是她故意放进院子里的小冯氏的粽子。可怜碧桃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被那俩个妒忌心重、各怀鬼胎的女人给算计死了……

看过再多，听过再多，青絮来到大齐便与祖母相依为命，哪里真正接触到这些宅门里的阴私事？这两日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而且就在自己身边，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一天之间就那么消失了。

青絮后怕，甚至觉得悲哀，难道这时代宅门里生活的女人就要这样的算计来或者被算计？这一切的根源还不是在男人，娶一个纳一个还有收无数个，为了争男人为了孩子搏前程，耍心机斗手段，不知该笑她们可怜可悲，还是该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桃花虽也震惊，但似乎这些事情已经听多了见惯了，替碧桃难过之后便没再多想，但见青絮不说话，以为是银红说的话把青絮吓着了，忙宽慰道：“姑娘，你别多想。”

她转头对银红说：“银红姐姐，这些话你可莫在对别人说了，尤其是碧草。”

银红自然晓得其中利害，若不是被青絮点破，她也不会这样情绪失控，所有的自责内疚发泄过后，似了了一桩心事。她哪里敢再乱说，碧桃的事背后隐着夫人和柳姨娘，哪边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就算她将这些话告诉老爷和老夫人，夫人和柳姨娘顶多也就是挨顿罚，而为了维护上官家的声誉，自己的小命只怕要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