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怕是托错了关系。
却不忍再拒绝大师兄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于是很诚恳地,点了头。
大师兄的表情,随着她的点头,有一种过于明显的如释重负。田箩看得懂,就像是等了许久的鱼,终于上了钩。田箩并不想擅自的猜测,这是否才是大师兄最终的目的或早已埋下的企图,心里的那一抹小小明亮的阳光,经不起过多的猜测来玷污。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竟然碰上了莫小白,和几位法国人在一起,正巧要买单。田箩先见着他,故意没打招呼,她坐的位置,正好在必经之路的过道上,等他经过,才忽然说:“莫参赞,回了国,竟然没有跟某人报备?”
莫小白当真吓了一跳,发现是田箩,笑开了:“打埋伏呢你?”回头看一眼法国人:“幸好,都是男性。不然回去可得跪搓衣板啊。”
法国人也发现了她,纷纷走过来打招呼。大师兄也跟着站起了身,互相介绍了一番,听说莫小白是田箩的男友,很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莫小白感觉到了,轻轻皱了皱眉,只说:“既然你们也快结束了,一块走吧,我送你回去。”
田箩回头看着大师兄。大师兄笑笑:“你有我的名片,以后,多联系。”
送走了法国人,上了莫小白的车,田箩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莫小白扯了扯嘴角:“今天。田小姐,查勤呢?是你不记事,还是我多虑?我出发前,就告诉过你今天回来,结果一回来就发现你跟别的男人在高级餐厅里约会呢。”语气是半抱怨半逗弄。
田箩是真的完全记不得,莫小白今天回国。想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太累了,莫小白,你都不知道,尤殿那儿一解了禁,那人群就跟参观动物园似的,一拨一拨,病房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倒搞得像聚会似的,送什么的都有,还有人送限量版维尼熊的。小特护喊了几次要辞职,结果林秘书给加了薪水,留下了。尤殿特能应付,一天见一堆的人,还有精力跟蒙可吵架呢,蒙可这个坏胚子,就是能贫,可惜你不在,不然可得笑坏了。”
莫小白笑:“这样的忙,还能忙里偷闲跟别的男人约会?”
“哪啊。”田箩靠在车子的坐垫上斜着睨莫小白:“大师兄是高中那会的同校,人特有才气。今天他去探尤殿,碰上了,说请我吃顿便饭。”
莫小白不置可否,轻轻哼了一声。
“莫小白,我爸爸最近,在公开场合里一口一个莫参赞那叫得是一个亲热,哪会想到他未来女婿可喜欢吃醋了。”田箩故意讽刺他。
莫小白无奈:“箩箩,你这样的聪明,为什么偏偏有些事喜欢装傻呢?华泰地产的副总,总不是那么闲得随便可以碰上吧?”
话说得直接,田箩一叹:“莫小白,大师兄有他的难处和坚持。我不是不懂,但,大师兄在我心目中,永远还是大师兄。”
顿了顿,突然又说:“就像尤殿,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坚强。他的伤,藏在了身体里,所以别人看不到。”
莫小白没有回答,静静地开着车。
到了田箩家楼下,田箩原本要下车,被莫小白叫住了:“箩箩,你是为了什么,要照顾那个太子?”
这个问题,虽然一直摆在面前,莫小白却是第一次问。
田箩笑笑:“因为一个我很尊敬的长辈,成全了我的愿望。所以,我也希望成全她的愿望。”
秀姨,一手成全了她的愿望,让她终于拥有了莫小白。所以,她会代替她,陪着尤殿,即使只是保姆,也要守护到他康复为止。
莫小白没说话,伸手到她的脖子里一拽,拉出一条纤细的链子,链子那端,缀着一只漂亮的粉色钻戒。
他把戒指解了下来,套在田箩的无名指上:“戴着吧,就算不方便,也不要轻易地拿下来了,好吗?”
(46)
田箩很有些心不在焉。这几日为了大师兄的事,抽着空的在业内打探了些风声,确实是很棘手的托,凡是田箩探的路子,最后回的消息都不大理想,说得越发详细,倒让田箩越发没有办法。相熟些的太子党,末了还会好心地提醒两句,让田箩别插这事的手,肯定不是什么香馍馍,弄到最后,吃不了得兜着走。
蒙家的老爷子,这次已经不仅仅是招个项目合作伙伴的事。按照老爷子的实力和他旗下的地产规模,自己吃下这样一个旧楼盘,花点心力应付,根本不是什么多难的事,老爷子明摆着的要给一个新进的外资集团做脸面,铺在面上的,说是招纳合作伙伴,实际上,就是给外资集团塞的肥肉。一来打名声,二来表诚意,三来谈合作。新的外资集团真实情况并不详细,只是蒙老爷子的态度这般的慎重,外界传闻背景极厚,且实力很深,深得蒙家的老爷子必须亲自套近乎。
这样的局势,业内的龙头企业大多采取退让和观望的态度。一来不想得罪新进的大集团,二来即便有顶着风的,到了蒙老爷子那儿,也响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师兄的华泰地产,规模的确不小,但去年刚出了工地大事故,左右花了不少心力才堪堪保全了人,避掉了法律追究,这样的背景,别说合作,就算是凑个脸面,都还入不了蒙老爷子的眼。
田箩终于明白了大师兄所说的“无路可走”包含着怎样的定义。换做她在那样的位置上,怕连大师兄一成的从容和胆识,都做不到,更别提明知的渺小,还带着礼物来看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