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轻声问,“哪里不对吗?”
“墙上的飞溅血迹很奇怪。”乔司的声音清润,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皱起眉头。
小师妹怯生生的,说话轻声细气,“师姐,那个不是下颌的伤形成的吗?”
大师姐沉思了一会,解释道,“按照我们刚才的推断,下颌的伤应该是在床上形成的,在射钉。枪的作用下,床角才有小型的偏向喷雾式的血迹。”
“而且心脏的捅创是致命伤,必然是在床上形成,其他伤不足以形成这样的血迹。这么看来,墙上的飞溅血迹找不到对应的伤口。”
挤在门口的男孩子举起手,“有没有可能是嫌疑人的血?这么大面积的血迹分布,他们搏斗的时候也会受伤的吧。”
“现场没有发现除死者外的第二个人的血迹。”
众人沉默。
这也正是乔司觉得奇怪的地方。死者是农民,年纪还不算很大,有的是力气,且地上的血脚印证明,他在整个过程中都是有意识的。
可现场几乎没有找到搏斗的痕迹。
乔司转身拿起桌面上的现场照片,对比模拟出来的血迹。
血迹模拟并不容易,需要把控的因素太多,这种血溅得到处都是的凶杀现场,已经有区域多次血液覆盖,这部分模拟是很难精确为什么原因的。
但墙角的血迹不同,它孤立得异常,仿佛游离在命案现场之外。
乔司歪着脑袋思索,白炽灯光笼罩着她,几缕头发飞散,在发尾微微勾起,攀爬在白皙的脖颈上,黑与白的交织,有一抹别样的性。感。
些许小飞虫在她头上转来转去,旋转扑向灯泡,一接灯管便被粘住,燃烧了生命,只留下一个个小黑点。
乔司被强光照射地眯起了眼睛,出神地看着灯泡上面的黑渍。
她喜欢这虫,黑暗时无声无息的晃荡,清清冷冷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轻得不存在;在光明下却能毫不犹豫的燃烧自己,将这份炙热融进命中注定。
那一点点黑,是烈士的颜色。
乔司挑眉,脑中灵光一现,转头问大师姐,“师姐,你们之前做实验的蝇虫还有剩下吗?”
“怎么?剩下的种类不多,大军的项目肯定不够的。”
“量够就行,麻烦师姐和大军做个小实验了。”
乔司指着照片中的血迹,分析道,“有没有可能是蝇类沾了尸体的血,然后蛰伏在墙上拖拽形成的血迹?”
大师姐眸光一亮,“金蝇属,个头比较大,冬季也能存活,但是蝇类拖拽形成的血迹,得做出实验来看看。”随即她叫上几个人就跑去了昆虫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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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空了下来,乔司一人立在满是血迹的房间内,手里拎着模拟作案的工具,锐器刃端盈着血光,与她身上的白大褂形成了强烈反差,远远望去,倒有几分瘆人的寒意。
她面色沉沉,似有化不开的郁气。
即使墙上的血迹真的是蝇类留下的,也不过是完善了现场重建,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疑惑。
乔司瞥了眼窗外,夜幕已悄然落下,远近的景致影影绰绰,十分混沌。她收回视线,看向实验室门外,一帮孩子疲惫不堪地站在走道上,茫然木立。
乔司机械地扯起嘴角,朝他们摆摆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有新的进展会告诉你们,今天辛苦了。”
疲惫的孩子们表情松了些,“师姐辛苦了,有需要就叫我们……”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乔司保持着微笑,直到人走完了,又变成那张郁结的脸。
她关上实验室的门,将椅子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仰头瘫靠在椅子上,放松自己久站的腿。
墙壁上贴满了沾染各种血迹形态的纸,就连天花板上也未能幸免,桌子上有现场的同款作案工具,由于未能及时擦拭,有的还在滴落血迹。
一滴
两滴
血液在下坠的时候拉出线性的形状,又凝结起来,滴落下去,在托盘上形成小血泊……
乔司放空地看着,这样的滴落血迹,现场也有,大概是在现场窗户和床头之间,有两三排,部分血迹有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