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臊地说:“你们家大业大的,就当行个好,接济我一份算得了什么?”
春红顿时就是被气笑了,说:“你可是姓毛,我们何家再有钱又关你什么事?做人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那可真是稀罕了,也不怕遭报应的!”
毛六嫂涨红了脸,还想着伸手要东西,春红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抓了大扫把作势要赶人,毛六嫂也是来了气,梗着脖子喊:“你们别欺负我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就是被你们家害死的,要不是你们什么少爷公子乱跑出关,你们老爷追出去,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就是被你们害死的,都是你们何家害的,这是你们何家欠我们的!”这天,陈霜降刚好也在绣坊,在屋子里听到这话,当下心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滋味,面上却是一寒,说:“打出去,要是再胡说,扭她去见官。”
闹了一阵,才是把毛六嫂给赶了出去,陈霜降心里没底,回家惴惴地跟何金宝说:“那事……真要闹起来,阿珗可是怎么办,名声全没了?”
何金宝想着何珗就有几分气,说:“他反正要去行商的,要那么好名声做什么?”
看陈霜降一脸不安,才是缓下语气来安慰说:“皇帝都是说了我们何家有功,谁赶乱说的?你也说了,谁人没有个错的,阿珗当初也是想差了,只觉得那路熟他该能探出什么来的,心思是好的,只不过行军打仗的事情,从来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已经知道错,知道补救了。”
陈霜降也是沉默了下,虽然毛六嫂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这人心总是偏的,陈霜降也不例外地向着何珗,半天才是跟何金宝说:“这毛六嫂,以后不能再她进家门,要是再胡说,就只能是把她赶走。阿珗毕竟还小,以后真要做什么,背上这坏名声的话,再难出息了。”陈霜降也是狠下了心,真吩咐人下去不准毛六嫂进绣坊,拿扫把打了两回,只把毛六嫂给打怕了,还真不敢再上门。
没有了人来捣乱,陈霜降的绣坊也是渐渐地上了轨道,那些小丫头都是穷苦出生,这里有吃有住的,倒也都知足,学得用心,干活也精细,拿出绣品还是很能让人看得上眼的,陈霜降拿出去卖了两回,卖的虽然慢,却还是有些赚头。
不过既然何珗说了要留着给他卖到纱罗去,陈霜降就是把摊子收了起来,没再往外面卖去,也不敢叫人绣什么时新花样,只叫绣些富贵喜气图案,放着也不怕过时。
这一晃到年关,何珗一伙意气风发地回了来,一进门就是从衣服底下掏出五个光灿灿的金馃子,一个接一个地摆在桌子上,得意洋洋地对何金宝说:“看吧,爹,这些都是我赚来的,全换成了金子,等下回再换成银子带去,还能淘换些差价回来。”
何金宝看着也是有些意外,嘴上却是不屑地说:“就这么点,还不够本钱?”
何珗顿时就是气得鼓起腮帮子,说:“不是还带了货回来,难道那不是钱,爹,我说你眼光也要放得长远一些,不要老盯着这眼前的蝇头小利。”
“臭小子,还得瑟起来了!”何金宝喝他一句,看着何珗不住地拿这样那样的货物出来,何金宝也是有几分得意,眼睛里面都是带了笑意,面上却仍是板着脸骂何珗一句不务正业,被陈霜降用眼刀狠狠地刮了一下,才是消停下来。
何金宝这个性子,何珗也是知道,笑嘻嘻地也不理何金宝,只管跟陈霜降商量起纱罗大周哪边更好看更经用更好卖,何小猫也是兴致勃勃地凑上去听一耳朵。
第一百八十章: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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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把何金宝一个人晾在那,一生闷气就是自个回房了,##陈霜降才是跟何珗说完,回了屋,何金宝还很忧愁地叹气说:“你说阿珗也不笨,怎么就是不知长进,整天想着这乌七八糟的事情呢,要是用心读点书,学点兵,以后也不怕愁了。”
陈霜降却是另有一番计较,林先生早就是说过司马子夏这是要在收权,头一批要对付的太约就是这些开国功臣,何金宝都已经是正三品开国县侯,无论好歹何珗总能世袭个爵位,那还争个什么,要是真太出息了,反而是会惹人不顺眼,就这么做他自个爱做的事情,倒也是不错。
这些理,何金宝也是知道,只不过自古商贱,何珗就算是赚再多钱,这也是没什么好名声了,何金宝总想着儿子能更出息一些的。
只是何金宝这一番拳拳地慈父爱心,怎么都不能让何珗领会,这小子几乎是整天跟在陈霜降身旁,这母子俩似乎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话,害何金宝都有些吃味,硬是挤在中央听了两天,只觉得云山雾里的,反而是绕得他自己头晕,只能是败下阵来,讪讪地抱着何小猫去林家学院里玩去了。
马匪之患虽然已经平,但从京城到纱罗路途遥远,险恶丛生,肯往来的商人并不多,西域的东西更是稀少,通常都是只供给显赫富贵人家。
何珗也是知道,他初入这行,根基尚浅,也不打算跟他们争这一份利,精贵的东西一样都没进,专挑着那些大周没有的小玩意带回来,赶在年前开了铺子,居然也是狠狠地赚了个盆丰钵满,只把何珗乐得嘴巴都是合不拢了。
陈霜降也有看过何珗从纱罗带过来的那些绣品,针法粗糙的很,不过花样倒是新鲜,从来没有在大周见过,陈霜降照着这样子做了几个挎包,出乎意料地受人欢喜。
不由不让陈霜降感叹,这没人抢的生意还真是好做。
无论是陈霜降的绣坊,还是何珗的铺子,都是大赚了一笔,让何家过了一个格外富足安康的年景。
这大年还没有过完,何家就是收到了一封请贴,居然是从来没有交情的浦亲王司马汜,邀请何金宝一家大年初四过府去赏梅。
何金宝把这一个请贴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司马汜为什么特地请他,只不过司马汜毕竟是个亲王,不能无故削了他的面子,不好不去。
回去拣了一身海天霞色交领袄子,淡墨鸦青拢花裙,滚着腊梅红绣边,梳了个留仙髻,戴一支宝石点翠簪。衬托得一双眼睛秋水潋滟,波光流转。
陈霜降这难得的盛装打扮,居然把何金宝给看得有些呆,拿了只金钗给陈霜降说:“该是给你新打些首饰了。”
陈霜降说:“也就难得一次的应酬,费那么许多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