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推测二房应该要比大房管。
二房只有一子穆三爷,要么是穆二老爷争气,要么是穆三爷争气,反正这钱肯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车驾进二门,正房拜见穆二老爷,穆二太太,两人反应平平,比大房几位强些。穆二太太好歹褪了只镯子当见面礼,也说了几句关心疼爱的话。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活总算是做了。
“亲家母不太好,老三带着媳妇去岳父家了,过些天才能回来,以后再见吧。”穆三太太笑着说,也不留苏锦秋吃饭,只是道:“姑娘闲了只管过来玩,正好跟八娘,九娘做伴。”
八娘,九娘是二房的庶女,跟苏锦秋同年。
“改日再来与太太请安。”苏锦秋微笑说着。
穆二太太淡然笑着道:“姑娘只管过来玩。”
客套几句,三人告辞,穆二太太命婆子送客。
苏锦秋跟着穆四奶奶,穆六娘上车时心中有些遗憾,她挺想见见穆三爷,从某方面说,现在江城侯府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事情原由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年永昌皇帝亲自给含山长公主,也就是七爷元凤的母亲选驸马。穆三爷年轻美貌,本来都要选定是他了,结果被发现头发是粘上去的,原本发质稀少。永昌皇帝大怒,因为宋太后求情,虽没因此降罪穆家,却也没放过穆家。
先把上京说亲的穆元娘赏给礼亲王世子为妾,永昌皇帝仍然觉得不过瘾,又开始查江城侯府的经济问题。像这样的百年侯府,翻经济账是怎么翻怎么有,各种亏空挖出来,限时全部还完,还不上就是削爵抄家。穆家倾全家之力去还,苏老太爷还给了八万两银子。
爵位勉强保住,抄家的危机过去,穆大老爷和穆二老爷也开始算账了。
穆大老爷说,事情的起因是穆三爷在圣驾面前做假,没有当驸马的命就不要去争,结果连累全家。穆元娘大房嫡长女被赏作妾,接下来几个女儿嫁的也很不好。再有朝廷翻查旧账,填补亏空,差点被抄家流放。
现在是保住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掀起风浪。家里老家也被翻个干净,归根结底全部都是二房的错,要是穆三爷没做假,最多就是落选而己,啥事都没有。
穆二老爷如何肯依,穆三爷做假的事全家都晓的,做的时候穆老太爷不管,穆大老爷也不管,当时全家想的是穆三爷要是能当上驸马,肯定能得很多好处。更何况查帐填补亏空时,二房也不是旁边干看,能拿都拿了。穆二太太不但把嫁妆全部拿出来,还向娘家借了钱。
选驸马这事本来就是家族大事,不管好坏,后果肯定是两房一起承担。不然好处两房一起得,有事就全推二房,天下间没这个道理。
兄弟俩争吵不休,两个妯娌之间闹的就更凶。穆元娘是穆大太太的长女,落那样一个结果,穆大太太如何不心疼。穆二太太为了填补亏空,问娘家借了不少银子。
两边都觉得太亏,后来差点就上演了全武行。穆老太爷对此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家,把西边圈出来一块当做二房的住所,但是当时家里已经一穷二白,二房是没有流落街头,但没有银子吃什么呢。连二太太嫁妆都填出去了,若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填呢。
苏老太爷每每说到这些事情,都是摇头不语。那时候苏锦秋年龄很小,肯定是当做听不懂,心里也有种吐槽不能感觉。嫡庶兄弟相处不好的许多,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父母皆在世时就能闹成这样,十分少见。
只能说都是奇葩,穆老太爷这个爹最奇葩。
回到侯府二门下车,穆六娘就笑着道:“四嫂事多,只管去忙吧。我带妹妹去碧云轩,要是少了什么,我派人向四嫂要。”
“也好,六妹仔细,差什么只管来说。”穆四奶奶笑着说,又道:“中饭我会派人送过去,只是不知道妹妹口味,妹妹先将就吧。”
“四嫂疼爱我,哪里能是将就呢。”苏锦秋笑着说。
穆四奶奶笑着道:“看这小嘴甜的,我今天事多,晚些时候再去瞧妹妹。”
穆四奶奶转身去了,苏锦秋随着穆六娘往后院走,穆六娘边走边讲解,大概指了指各人的住处。穆老太爷和穆老太太住了中轴线建筑群,大房占了东边,西边圈出去给二房。中间和西边的最后连成一体,是侯府的花园。
碧云轩则是花园里的一处小院,紧临后角门,原来是当客居之用。房舍大概是二十年前建的,中间修过几次,住人肯定没问题。
“就是这里了。”穆六娘指指前头一处小院。
苏锦秋抬头看去,方方正正一处小院,门匾上挂着碧云轩三个字。小院不大,正中五间正房,左右三间厢房,另有后院退舍。
进到门里,首先看到的是一堆家具,左边新的,右边旧的,几个男仆抬着旧的正往后院走。另外廊上堆着一堆箱笼。
“这,这是……”穆六娘多少有些被震住了。
抬出去的旧家具都是碧云轩原来的,旧是旧了些,但木头不错,凑合也能用。在她看来,所谓收拾房子就是打扫一些,铺床挂帐幔,根本就没想过换家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