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让一下,麻烦大家让一下,我,我们老爷要找谭大夫治病,还请各位乡亲让出条道儿好吗?”
“又有病人来了,郑奇,我得出去看一下。这是我最后一次给这里的百姓看诊了,就让我…”说话时,谭允贤一脸的征求看着朱祁镇。
“医者仁心,理该如此!走,我陪你出去看看!”朱祁镇理解地说道。他之所以执意陪着她出去,完全因上次谭允贤被劫之事,让他心有余悸。对这点儿,谭允贤岂能不知?有他在身边,她会感到心安。
乡亲们通情达理地,为他们夫妻让出了一条道儿。朱祁镇将她搂在一侧的臂弯中护着,一路顺利地来到医馆门外。那喊声儿的主人见谭允贤出来了,走上前“噗通”一声儿跪在了她的面前,纳头就拜,哭兮兮地说道:“谭大夫,您行行好,救救我家老爷吧!”
他这一拜,磕头犹如捣蒜般,倒把谭允贤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要把他拉起来“你,你家老爷怎,怎么了?你快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忽然,朱祁镇怒喝了声儿“慢着!”这声儿,透着帝王的威严霸气,着实将在场的人唬得一愣,谭允贤转过脸看着他,但见朱祁镇黑虎着一张俊朗的脸庞,双眸中冒着不可抑制的杀气。这是她,自从认识他以来,第二次在他的眼神里见到。她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一切。
朱祁镇跨过一步,将谭允贤护在了自己身后,然后像柃小鸡儿似得一把拽着那小厮的衣服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那小厮定睛一看,即刻认出了这个武功绝好的中年男子,就是那天晚上,保护谭大夫的那位相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差点没尿湿了裤裆。他哇啦啦地叫着:“这位老爷,饶了小人吧,小人,小人再也不敢欺骗谭大夫了,再也不敢了上次也是不得已…”
他这一求饶,谭允贤才恍然大悟,想起这小厮就是两个月前,诓骗自己去为他家夫人治病,害的自己被吴太妃绑架的人。
原来是他,怪不得祁镇会这么生气愤恨呢!可是,他说了,那次也是迫不得已啊,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吧。他一个下人又有何能力…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该死的都死了,也怪不得他啊!
想到这里,她走到朱祁镇身边,温柔地劝道:“夫君,你快放下这孩子吧,他,他也是被人胁迫,不得已才做那种事的。”
夫君?这位相貌英武,功夫了得的相公竟是谭大夫的夫君。哦,难怪,也难怪他这么护着谭大夫呢。谭大夫,果然是个有福的人。
朱祁镇道了声:“好吧”将那小厮放了下来,却不忘严厉的警告道:“小子,今日看在我夫人的面儿上就饶了你这回!以后,好好伺候你家老爷,赏钱是断不了的。别再为了点臭钱,做出伤天害理的勾当了!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不正干,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谭允贤蹙眉催促道:“快,带我过去看看你家老爷,先让我看看你家老爷得了什么病。”小厮“嗯”了声儿,便要带谭允贤过去看诊。
朱祁镇依然像个护花使者一般,半步也不离开谭允贤,让一众人看得啧啧称赞,说谭大夫的夫君真是个好丈夫,那么爱护她。
担架上,侧卧着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须发花白,头上戴着乌匹东坡帽儿,身上穿着的褐色印着寿字的道袍也是锦缎制成的。看着就像是个家缠万贯的乡绅一类人物。咳咳咳…老者的脸色苍白,只因剧烈的气喘和咳嗽,致使他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定定地,她看了半响老者的脸色后,建议道“请您伸出手,让我先给您把把脉。好吗?”老者点了下头,伸出自己的右手给谭允贤。
谭允贤将手指扣在他的脉搏上,仔细地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的频率。而后,放下手对小厮说道:“你们家老爷这是气疾之症!”
“什么?气疾?”小厮蹙眉,惊讶地问道。
谭允贤肯定地点头“嗯”了声儿。
朱祁镇在一旁说道:“气疾,我记得史书中说,唐太宗和唐高宗父子都得过这样的病。这个气疾,是个不太好治的病啊!”
“的确不好治!然,治好,治不好都源于治病时机的早晚。早发现早治疗的话,还能有痊愈的可能。如果拖延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谭大夫,那,那我家老爷他…”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上次我在驿馆听到的咳嗽声儿,其实是你家老爷的,而不是什么夫人的。那时,你家老爷的气疾就已严重了。可是,你却…现在再来找我看病,恐怕…说不得我再试一试吧!”
“谭大夫,都怪我,是我鬼迷心窍,为了那点儿银子…不但害的您被坏人绑了去,还害的老爷耽误了治病的时机。我真是该死。”
朱祁镇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又忍不住旧事重提道:“我看你小子真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差点害了三个人!幸亏允贤没事,要是她真有个好歹,老子让你们全家陪葬!”
“是的,是的,郑相公说的是。以后,以后小的不敢了。”
谭允贤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