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这时,小太子朱见深骑着马走到车旁,歪着脑袋,蹙眉一脸疑惑地问道:“父皇,您,您为何发笑?”
“太子殿下,你很快就要有小弟弟了!有了小弟弟,今后在宫里就有人陪你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了!”丁香隔着车帘儿冲外面的太子道。
朱祁镇欢喜地接过话,笑着对儿子说道:“是啊见深,你贤姨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以后就有人陪你玩了!”
小弟弟?难道是皇后娘娘有喜了?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
这席话,虽说是说给朱见深听的,却喜得另外三人眉开眼笑。尤其是谭刚,听得女儿有喜了,乐得弯着眉眼,嘴都快合不上了。三人顿马来到车窗前,拱手贺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
“好的,尔等的祝贺,朕和皇后收下了!”朱祁镇笑着说道。
太子朱见深,却对这个消息只有惊诧,却无半分喜悦之情。他“啊”了声儿,“什么?贤姨…贤姨她怀上了父皇的孩子?”
“深儿,你母…”还未等他将“母后”两个字说完整,手背上就被谭允贤拍了一掌。朱祁镇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朱祁镇的那句“母后”虽未说完,但那个“母”字却像一根儿刺般狠狠地扎进了朱见深的心里。他冷冷哼了声儿,调转马头往后走去。
哼,还不知是男是女呢,父皇就那么欢喜。届时生了出来,若是个男孩子,父皇岂不将她的儿子宠上天了?到时,我是谁,大概父皇都会忘干净了!唉,母后,您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太子朱见深的表现,无一遗漏地落在了谭刚三人的眼里。谭刚顿然收敛了心里的欢喜和脸上的笑容,深深地为自己的女儿担忧起来。
车厢内,谭允贤蹙眉嗔怪道:“你干嘛啊,他…还没有接受我呢。你这样…”朱祁镇颌首,“我不强迫他了。贤姨就贤姨吧!”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却嘀咕着,钱锦鸾啊,我朱祁镇上辈子欠你的!。
可是,谭允贤却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般,启口说道:“见深还小,即使长大了,也未必就真心将我视为母亲,这是人之常情,不好勉强的。如今,你和孙太后虽已解开了误会,冰释前嫌。但,就真心将其视为亲娘吗?祁镇,你一向最是将心比心的人了啊,理解深儿吧!”
“好!”朱祁镇将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前,温柔地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孕吐得厉害,谭允贤都没怎么吃东西,才几天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儿,看的朱祁镇心疼不已,愁眉不展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听了丁香的建议,在嘉兴的集市上买了一斤红枣和酸梅。
红枣是补血养气的,酸梅则可以抑制怀孕期间的恶心…
马车夜以继日地跑着,一直到第四天辰时,才抵达杭州码头。
李贤等人,纷纷将自己的坐骑牵上了船。
丁香起身要扶着谭允贤下车,朱祁镇说了句“不用”话落,人已将谭允贤打横抱起,稳稳地下了马车。
码头人很多,有乘船的,还有下船的,送客的,接人的络绎不绝。朱祁镇就这般毫无顾忌地抱着她,迎来了人们的注意。还有些待字闺中的女子,一脸羡慕地看着朱祁镇怀里的谭允贤议论纷纷。
“这位夫人是谁啊,她好有福气啊。”
“是啊是啊,姑娘,你看到她相公了没?人长得这般英俊倜傥,器宇轩昂的,要是姑娘您也找一个这样的姑爷就好了!”
只听得她家小姐怅怅叹了口气,毫无意识地说了两个字:“是啊!”
“这位小娘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我的女儿眼看也要及笄了,将来也不知能配个什么样的人家。若是像他这样疼媳妇儿的…”
“谁说不是呢?看这相公的眼里,似是就只有她一个!”
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也听到了她们议论的话语,直羞得谭允贤两颊飞虹,蹙着眉低声道:“快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朱祁镇却低低地笑道:“如今,你肚子里,可是有我儿子了!”
谭允贤“嘁——”了声儿,翻了他一个白眼,吸着鼻子,憋着笑道:“原来你是心疼你儿子,不是心疼我啊?还不知是不是儿子呢!”
忽的,“啵”地一声儿,他竟在众目睽睽下,低头重重地亲了她一下,顿时羞得谭允贤的一张脸,都能滴出血珠子来了。朱祁镇低声,话语却郑重了许多:“我只知道,我媳妇儿才是最重要的!”
谭允贤娇甜满足地一笑,将脑袋歪在了他的肩上。
这一幕,落到跟来的大臣,丫鬟眼中,他们想笑却又不敢,只都捂着嘴偷笑。谭刚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皇上啊真是…心里却为女儿能嫁给这般疼她,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感到欣慰不已。
唉,贤儿啊,若是早嫁给他该有多好。怎么就,她一开始怎么就选择了朱祁钰呢?如果当初,选择跟了他,该免受多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