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渊把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没那么难的。”
两座房子相邻,十几年来都没有太大变化,夏天的花草依旧繁茂如初。
但两位老人的状态,却大相径庭。
江献走到熟悉的院子,傍晚时分,半空中还是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嗡嗡乱飞。
经过熟悉的台阶,傅博渊为了放松他的心情,故意指着那里说:“我当时每晚都坐在这儿。”
江献睨他一眼,撇撇嘴:“记这么清,还是喜欢小时候的哥哥吧?”
傅博渊也学他:“哥哥的初恋不也是erudite吗?”
拌着嘴一路走到门前,傅博渊感觉到江献手心里的汗,主动上前敲响了门。
江献听到屋内的脚步渐渐靠近,老旧的门缓缓打开,因为磨损得厉害,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宏实白发也稀疏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沟壑是岁月蹉跎的痕迹,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内。看见来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傅博渊鼓励似的握着江献,开口说:“江爷爷好。”
江献其实不太愿意说话,但接下来的事由傅博渊说并不合适。
他从来没喊过“姥爷”,也喊不出来,干脆直接说明来意:“我这次来是想要您之前资助我上学的证明,还有王川中这么多年向您借的那些钱,借条和存折记录越详细越好。”
江宏实慢吞吞地往门后站了站,说:“进来吧。”
之后没再多说,手背在身后弯腰,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柜子里保存完整的单据,全都拿了出来。
房屋内的陈设除了更旧以外,和江献第一次来时并无差别。
同样是盛夏、闷热无风的屋子、苟延残喘的风扇,连身边站着的人,都是同一个。
江宏实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把东西交给他们,也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临走时,江献从包里拿出填充得很厚的信封,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天色已晚,傅博渊开了一天的车有些疲惫,所以两个人留宿在傅老的别墅里。
本来江献还想去那个湖边故地重游一下,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把那些单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并且详细统计了这么多年了,王川中向江宏实借钱的所有数额,加起来竟然也超过了六位数。
几乎是老人一辈子的积蓄。
证据全都梳理完后,江献让傅博渊帮忙,自己亲自出镜拍了一条视频。
和王川中声泪俱下的哭诉完全不同,江献全程冷静又理智。
条理清晰地按照时间线,将那些污蔑和诽谤,一条条解释说明。
从小学时王川中多次家暴时开始,到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地嫖娼赌博借贷。
桩桩件件,说到哪件事,江献都会把理好的证据摆出来展示。
一条视频顺利无阻地拍下来,只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江献语气几乎都没有太大波动,仿佛在讲述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