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抬头看过来:“未曾,等着曹御史那边一起。”
白殊含笑往帐篷里走:“那我赶紧把信写了。”
天色渐暗,山谷里的营地中稀稀落落地亮起一些火把。亮光主要集中在深处的病区,方便大夫们给病患治疗。
在先前,这里的气氛一直压抑而沉闷。进来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难以活着出去,只是一边闻着自己和旁人制作出的臭气,一边难受地熬着日子。
但在今日,此时,许多患者脸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密切关注着那些穿着奇怪服装的大夫们。
夕阳余晖中,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大夫聚在一处,突然暴发出一阵欢呼声。
“缓过来了!她缓过来了!”
“剂量记下来吗?!”
“这是第五例!这方子对重症真的行!六例活了五例!”
“补液的作用很大!得催一催那边,赶紧再送过来!”
大夫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都不需要旁人回应,只是想渲泄心中的兴奋。
带队医师站起身:“好了好了,都退开,让病患休息。后续情况还要继续关注。这方子既然有效,就连夜熬,给所有重症患者都用上。”
兴奋的情绪从大夫们这一处迅速向外扩散,所有病患都禁不住喜极而泣——重症都能有救,那轻症希望更大!
大夫们高兴过一阵,又安慰了一轮周围病患,便一同出病区用晚饭。
即使用饭之时,众人都高兴地不停讨论着。
自愿从京城来的杨大夫对带队医师道:“我用完了饭,得回去给楚溪侯把把脉。都缺什么,列个单子,我顺便带过去。”
周围人听他这么说,纷纷关心起白殊身体。
杨大夫叹口气:“只能慢慢养着。不过,从今年一月开始,总算是有起色了。依家父的诊断,日后能恢复到与常人无异。”
众人这才放下心。
“有起色便好,楚溪侯还年轻,总能养好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楚溪侯好人该有好报。”
杨大夫用完饭,寻了东宫卫送自己回去。
他进到白殊和谢煐的帐中之时,两人才吃完饭。
杨大夫再次用肥皂洗过手,用酒精消过毒,便坐下来给白殊把脉。情况还不错,他笑道:“无甚,楚溪侯注意休息便可,约摸十日后可增减几味药。”
白殊也笑着回:“杨大夫不用日日都辛苦地两头跑,过个五六日再来就好。”
杨大夫道:“五六日有些长了,我三日来一回吧。都是东宫卫车接车送,算不上什么辛苦。”
说完,他掏出大夫们汇总出的清单,将今日的治疗成果细说一遍。
谢煐接过来交给冯万川去安排。
杨大夫有些担心地问:“补液的作用出乎意料地大,但用量也比药剂大许多。能供应得过来吗?”
白殊解释道:“补液的制作只是往水里按比例加盐和糖,和药材比,成本不算多高。往后我会制作一本防疫治疫手册,补液的制作方法也会记录在其中。”
杨大夫吃了一惊:“如此简单?”
白殊笑着点头,再和杨大夫聊过几句,便起身要送他出营。
杨大夫很惶恐:“太子、楚溪侯,请留步,我自去就是了。”
白殊笑道:“我也要饭后散步,就顺便而已。”
杨大夫看看默默跟在他身边的谢煐,又没法拒绝,只得尽量和白殊说话来缓解紧张。
一行人即将走到营门,突听那边传来喧闹声。
孟大当先走上前,喝道:“在吵什么?”
前方便有一人猛冲过来,但也立刻被已经聚上来的东宫卫死死拦住。
白殊便听那人带着哭腔喊道:“太子、楚溪侯,求你们让太医救救我哥吧!他就要不行了!”
又有一名东宫卫上前禀道:“是武威军那边的卫士,来求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