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又堆起笑,用商量的口吻道:“我翻过许多案卷,发现历年遭遇产厄之灾者,多为不满二十的女子。阿霁的产期在明年年初,满打满算也才十七,我实在是心里没底。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你们别急着再要,缓几年可好?咱们在战场上打仗,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不可能掉那么大一块肉,你说她可不得好好补一补,养一养?”
阿霁一时怔在原地,浑身僵硬,两眼灼痛,心口如涟漪般漾起一波一波的痛。
“男人不用经历孕产之艰辛,所以很难对孩子产生本能的父爱。对我们来说,付出了心血和感情,亲手养大的孩子便是自己的骨肉。这些年来,陛下不在我身边时,看似我陪着阿霁,其实是她陪着我。等十几二十年后,你的女儿长大成人,你就能明白我如今的心境。”他有些动情,自己倒忍不住潸然泪下。
好在都不敢看对方,便也没发现彼此的异样。
“这事怪我,真的怪我。”他一脸懊悔道:“是我太疏忽,之前没有提醒你。”
他前世成婚多年才有子,这一世更不必说,所以他当初真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阿霁偷拭眼角,伸手捡起药方卷好,纳入袖中哑声道:“您放心,我会和他商量的。”
谢珺大喜过望,有些情难自已,颤声道:“我所有的一切,将来……将来都是阿霁的,也就是你们的……”
阿霁哭笑不得道:“您说什么呢?”
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边抹泪边道:“一时激动,让你见笑了……”
一个惯于玩弄权术揣测人心的人,竟幼稚到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实在是令人心惊,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如此失态。为掩饰尴尬,只得连声催促道:“她在永安宫陪她母亲,你快去瞧瞧,快去吧!”
阿霁诧异道:“昨晚他来告我的状,您不问问怎么回事?”
谢珺调整了一下情绪,苦笑道:“陛下常说,小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要掺和,只会越搅越乱。何况我们都是阿霁的至亲,若要评理自然有失公允,你们有什么矛盾还是自己去解决吧!她也没告状,只是鞍马劳顿半日,回来没见着你有些失落,就进宫吃了个便饭。”
阿霁忍住没问有关和离的事,起身告辞,匆匆赶往永安宫,结果并未见着崔迟,反被母亲雍王妃拉着闲话家常。
再三追问之下,雍王妃才支支吾吾道:“阿霁早起去散步,也不知道去哪儿转悠了,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安徐,你别急,咱们再等等。”
他如今多走两步就喊心慌气短,出汗难受,能坐着绝不站着,怎么可能顶着中午的日头的去散步?
“我去找找。”她心头火起,脸色也不由变了。
雍王妃神情有些紧张,忙命人拦住她道:“安徐,你且等等,宫里这么大的地方,你上哪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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