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安排的?”
韩遥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带着哭腔道:“地窖里早就储好了冰,如今这天气,就算藏到明年开春也……也不成问题。棺……棺椁什么也都备好了,陛下不用操心。”
她听到这些时心头一悸,袍袖中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当年崔旻猝死,董飞銮母子一筹莫展之际,便是他提议将尸体藏于冰窖,暂缓发丧,等部署好一切再公开。
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打了个冷颤,轻搓着微凉的双臂,下令道:“就按他说的办吧,这边由你负责,万万不得走漏风声。”
韩遥道:“微臣遵命!”
中秋宫宴如期举行,一切均和往年别无二致,甚至更为隆重热闹。
可气氛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因为女皇夫妇双双缺席,宴会由公主和生母雍王妃主持。
女皇无故辍朝三日,暂居濯龙园温泉殿休养,一应机密文书皆由公主转内朝裁夺,凡有事想面圣者,皆被拒于园门外。
百官人心惶惶,只得去找丞相拿主意。
袁杲答应他们在宫宴上见机行事,然而女皇并未露面,代她出席的公主只说陛下依旧抱恙,仍需静养,让众臣莫要打扰。
自打御极,女皇便励精图治,勤于政事,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懈怠,就算偶尔因事辍朝,也不会拒见重臣,可如今却连御史大夫严裕都吃了闭门羹。
席间他便与袁杲商议,打算等宴会结束就冲上去拦住公主,好生问个清楚。
公主到底年少,若真有什么事,几句话也就露馅了。
宴会接近尾声,袁杲朝严裕使了个眼色。
严裕正待起身,却听得殿上传来一声尖叫,御座周围霎时乱做了一团。
皇亲那边一个锦袍少年掀案而起,分开宫娥女官冲了进去……
“那是驸马?”袁杲神色微变。
严裕也愣住了,“怎么回事?”
旁边侍酒的小黄门猫着腰偷偷去打探,须臾即来回禀,“公主突然晕倒,刚被驸马送去后殿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咸宁郡王的位子,可食案之后空无一人。
袁杲立刻震衣而起,带领属官匆匆离开,只留下严裕和他的副手静观其变。
一行人步履匆忙,刚走到殿前月台,就见虎贲中郎将冯覃率率甲兵赶了过来。
袁杲肃然道:“冯将军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