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太仓了?”
一听这圣旨,吴祯的脸都吓绿了。
倭寇来袭,还绕过他崇明岛,一路打到太仓去了,他这个靖海侯竟浑然不知,这可是大大的失职啊!
万一那倭寇闹出祸事,他这靖海侯爵就算是做到头了。
接了圣旨,吴祯的双手仍在颤抖,他赶忙疾喝:“来人,调集水师,随本侯赶赴太仓!”
手下部将领了命令,转身便要调集战船兵力。
待这些部将走后,吴祯似是想到什么,他当即叫来了一个亲卫,说道:“你去将吴忠喊来!”
不消片刻,吴祯的嫡子吴忠赶了过来:“父亲,您喊我作甚?”
一见儿子,吴祯当即横眉怒目,劈头盖脸骂了过去道:“你个浑小子,近来是不是又瞒着本侯做了什么?”
闻言,吴忠一愣,眼珠子流转,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父亲,冤枉啊!孩儿这段日子都尽忠职守,绝对没有事情瞒着父亲?”
“冤,你还敢喊冤,陛下的圣旨都下到我这里来了,你还敢隐瞒,现在你跟我如实交代,我还能帮你一把,不然莫怪我不念父子情面了。”吴祯冷冷说道。
倭寇来袭这么大的事,按理说,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但自己就是不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吴忠,身为小侯爷,平日负责训练、巡防等日常事务,若水师出了问题,找他准没错。
“啊!陛下怎么会知道?”吴忠呆愣住了,喃喃自语道。
见吴忠这样子,吴祯哪里还不知道他肯定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当即愤恨道:“你个孽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给我说实话吗?莫非你真想看着我吴家全家人头落地不成!”
这一刻,吴忠也不敢再有何隐瞒了,当即说道:“前几日,的确是有几名海商送了些钱来,说是……说是让咱们水师近来疏慢些,对过海船只……网开一面……”
一听这话,吴祯当即急了:“究竟是何人?”
走私海商塞钱过境,这种事并不少见。但牵扯到倭寇,麻烦就大了。
吴忠瑟缩着身子:“是……是那方、张残部……”
“什么?”吴祯身子一震,登时惊得后退两步。
所谓方、张,指的是大明开国前的两支逐鹿天下的势力,一为方明珍,一是张士诚,这两股势力,均在江浙沿海一带活动,是以当他们败亡后,不少残部逃到沿海一带,行商走私,干起非凡买卖。
“你个逆子,你……你可是害惨我吴家了,我吴家败亡,你当是罪魁祸首!”吴祯心下大骇,愤而怒骂起来。
“父亲,那些人久在沿海活动,早已隐姓埋名,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晓咱与他们来往?”
身为水师统领,收受贿赂,替走私海商瞒天过海之事,他们父子可没少干,依吴忠看,除了对方身份稍有些忌讳外,这事算不得大事。
“哼,若仅仅只是方张残部罢了,你难道不知,他们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是倭寇吗?如今倭寇已经打到太仓了,陛下因此大发雷霆,这个失职之罪是免不了了。”吴祯恨声怒骂。
“倭……倭寇?”吴忠大惊失色:“他们……他们怎与倭寇勾结了?”
“哼!”
吴祯咬牙切齿道:“就算没有倭寇,光一条勾结方张余党,便能要了你我父子的命!”
那方、张是跟朱天子争天子的人,其残党算是反叛余孽,岂能轻易沾边,沾了边也就罢了,这事还牵涉倭寇,闹出大乱,若真被查出内情,他们父子哪还有活路?
“这群狗娘养的,真叫他们害惨了!”吴忠秽声唾骂,旋又看向父亲吴祯道:“咱们该怎么办?”
“哼,怎么办?”
吴祯恨眼瞪着吴忠一眼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领兵前去剿灭倭寇,记住!那方张余党之事,断不能再提!”
说完,他不忘提点吴忠,将这暗中受贿之事隐下,全当那倭寇是从天而降,自己只是一时失察,让对方钻了空子,失职之罪虽也难恕,但总好过勾结乱党反叛。
看着吴忠仓皇退下,吴祯长叹口气道:“希望这回能戴罪立功,将那倭寇彻底剿灭!如此……还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