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众人哪还不明白,这是陆仲亨家子侄,被那县衙送来这里。
陆仲亨面上挂不去,却又不好再回避,只好大步走出堂去,众人忙也跟了上去。
刚一出厅堂,便见那游廊过道里,正摆着一副木板搭起的担架,上面当真躺了个年轻公子哥。
那公子哥一见陆仲亨,嚎嚷得更加大声:“姑丈,他们……他们将我的腿……”顺着这话,众人这才发觉,这人的腿脚已负了重伤,看情形显然已伤至筋骨。
“哼,好一个江宁县,竟敢殴打侯府亲眷,当真胆大包天!”费聚率先发怒,冷着脸便斥喝质问。
倒是那陆仲亨,脸色虽已铁青,却并无半分质喝之意。
那衙役倒是个怕事的,一见侯爵发怒,忙拱着手告饶道:“小人可不知情,这人是俺们县老爷让送来的,县老爷说,此人无意间闯到我县中栖霞山,失足从山上滚落下来,摔伤了腿脚,县老爷担心此人伤重难愈,便叫小人将之送回来。”
这衙役的话刚说完,胡德贵便呼嚷起来:“你……你放屁,分明是……分明是你们的人追我,将我逼下山去……”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岂能猜不出内情?
好端端的,人家为何要追你?再说你堂堂侯爵亲眷,怎会被人追赶,以至在山间窜逃?
联想先前陆仲亨的所谓“计策”,大家立时想到,怕是陆侯爷派了这子侄前去搅事,被人逮个正着。
这等阴谋伎俩,最怕被人活捉,如今逮个正着,自是占不得理。
见此,费聚几人倒也不再声张,全没了先前那盛气凌人姿态,而陆仲亨最是知情,此刻又羞又恼,恨不能一脚将这侄子踢开。
“对了……”
那衙役又一招手,身后几名班役提来几个包囊道:“这是贵侄随身携带之物,县老爷说理当物归原主,让小人一并送来。”说着,他将那包囊打开,露出几个水囊般的囊袋,竟还散发着刺鼻气味。
“这是……火……油……”
费聚等人都是军伍出身,怎会闻不出这气味?
几人骇得脸色大变,当即闷声退了两步,不愿再丢这人。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出事实真相?
定是陆仲亨派人前去纵火,却被对方人赃并获,那江宁县令倒也是个狠人,抓了人并不问罪,只将这凶手和赃物一并送来。
这是几个意思?
是威胁,还是炫耀?
再看躺在地上的胡德贵,一脸的窝囊相,只怕他早已被那江宁县令好一番审问,逼出口供证诉。
当此情形,陆仲亨已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从发泄,他只咬牙跺了跺脚,恨声摆手:“愣着干嘛,还不将这混账东西抬到后院去!”
人赃俱获,他也无法朝对方发火,反要咬着牙,不情不愿道:“替本侯回禀你家县令,多谢他宽待本侯亲眷。日后有机会,定当重谢!”
而身后费聚等人,此刻幡然醒转,哪还有心思逗留,他们纷纷告辞离去,再不提那栖霞山之事。
人家早有提防,还将你抓个正着,你还有何颜面去生事?真再闹出祸事来,人家拿着把柄告上朝去,你还脱得了干系?
当下里,这陆侯爷怕要求神拜佛,祈愿那栖霞山别再出事——否则人家怪罪到你头上,将这纵火之事捅到圣上那里,你便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随着陆仲亨等人打消觊觎之新,栖霞山的建设工作重回正轨,陆羽自埋头铺建商路,四小只也醉心于栖霞山一带的建设。
短短一个月间,栖霞山一带乃至整个江宁县,已是旧貌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