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退去,大门关上,武英殿中只剩君臣二人。
朱元璋这才抬起头来:“陆羽,终我大明一朝,天子是否始终受制于这些南方士子?”
“额……”
陆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有明一朝,文官和天子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朱家子孙世代都在抗争,但又不得不仰仗文臣替他们管理朝政。
将陆羽的纠结表情看在眼里,朱元璋又重重一叹,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唔,其实……我所了解的历史只是个大概轮廓,并不知悉细节全貌……”陆羽赶忙宽慰道:“不过……历史上,朱棣在靖难之役后,就将都城迁往了北平。”
“迁都?”朱天子喃喃自语,垂首沉吟许久。
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
独身站了许久,陆羽也没能等到朱天子的答复,最终在朱元璋的挥手间,悄然退下。
大殿之中,还萦绕着朱天子的喃喃自语:“迁都吗?”
……
三日之后,朝廷终于颁下公告,沸沸扬扬的生员自杀案,终于有了结果。
“吏部尚书余熂,伙同状元郎吴伯宗,唆使学丞金文征篡改生员档案,致生员无辜受罚,最终酿就惨剧。”
国子学天字学舍,当舍长马君则将这消息时,众人并不太多惊讶。
“我早就说了,这陆司业并非真凶,他果真是被冤枉的。”杨寓一脸兴奋,乐得手舞足蹈。
一旁的方孝孺白了杨寓一眼道:“事后诸葛亮,你何时说过这陆司业不是真凶了?”
杨寓立马跳起来,扬起脑袋不住吹嘘道:“那日见完陆司业,我不就说了,此人并非凡俗之辈,这陆司业蒙受不白之冤,却还能如此镇定,竟还鼓励我等积极上进……当时我便料定此人绝非阴暗苟且之流。”
杨寓一番吹嘘,乐得几个舍友连连摇头。
黄观也站出来道:“无论如何,这陆司业的不白之冤,算是洗清了,倒是那几个幕后事主,当真可恶之极,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沈渊枉死!”
他正愤愤不平,一旁方孝孺却忽地蹙眉,问道:“说起一己私利,那些人做这腌臜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人皆是迷茫摇头,又同将目光对准马君则。
马君则忙道:“公告上说,这些人俱是江西仕族出身,陆司业先前在江西税改,令得他们损失惨重,因此才携怨报复!”
“原来如此!”
黄观顿然咬牙,恨恨骂了起来:“这些人枉读了圣贤书,当真该死!”
而方孝孺和杨寓,却并未附和。
二人垂首蹙眉,思虑半晌,旋又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布满了疑惑。
“当真……是这样吗?”
“兴许如此吧,又或许,还另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管他呢,且读咱的书便是,天塌下来,自有那些大人物替咱们撑着!”
“依我看,是有陆司业撑着才对!”
天字学舍中,又传出朗朗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