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此人便是那个刘员外手里救出小姐的青年啊!老爷一定要见见他。”
白深闻言一愣,他想起来就在自己回到老家的前一天,当地地主刘员外就想强占自己的长女,幸得一名青年搭救,他的女儿才幸免于难。他听女儿说过,这个青年后来前往了京城,没想到此人竟然会在这时来找自己,那自己就必须见一面了。
白深传唤下人带那个年轻人前来会客厅,安仕黎得以抵达白深的面前。
虽然自己现如今心情繁忙,但见到恩人,自己还是要尽力挤出一副笑脸,可当看见雄姿英发的安仕黎后,白深挤出来的假笑顷刻变为了真笑。
白深眼中带着对眼前年轻人的欣赏,向安仕黎拱手道:
“阁下好!当初多谢阁下搭救小女,在下谢过阁下,您快坐,想要任何报酬,白深必尽己所能。”
安仕黎坐了下来,微笑着对白深一拱手道:
“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实不敢奢求报答。在下此来,是奉一位当朝高官的吩咐,与白大人谈一桩大生意,不知可否让白大人先屏退下人?”
当朝高官?听到这四个字,白深立即警觉起来,而且可以察觉到眼前的安仕黎此行别有深意,不是简简单单报个恩怎么简单。出于谨慎,白深让下人把茶上上来后就都退下,然后白深还检查了一番屏风,见屏风后也没有藏人,他才警惕地看向安仕黎,说道:
“好了,阁下有话不妨直说,在下实在想不明白,在下这样的微末贱商,能得哪位高官的青睐。”
白深抿着茶,淡定地询问着安仕黎。
安仕黎手边的茶水冒着腾腾的热气,就像一团云雾,他笑着说道:
“白大人未免太过自谦,您不妨听了这下的这桩买卖,在下再告诉您在下是奉何人之命而来。”
“那你快说吧!”
“在下曾听闻,先前白大人被陛下要求捐助了二十万两白银给国库,不知白大人是何想法?”
“是何想法?”
白深笑了,即便他一肚子火,还能说个不字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他笑了起来,仰头注视天花板,一副虔诚庄重的模样,说道:
“还能有何想法?白某草芥之身,能为国库献上助力,自然是感激不尽!”
安仕黎点了点头,笑了笑,但再次看向白深的眼神却变得笑意中藏着锐利,他说道:
“在下还听闻陛下不但让白大人捐助,其所派太监还羞辱了白大人和白小姐,之后皇亲洪广也曾前来羞辱过白大人,白大人就一点也不恨吗?”
白深的心倏地一紧,看向安仕黎的眼神立刻便变得捉摸不透起来。他当然恨得要命,可问题是,他能说吗?说了不会出事吗?眼前的安仕黎到底卖的什么药?是奉某人之命前来试探自己不成?
白深一时间哑然,而安仕黎手边茶水的热气消退了不少,他微微前倾身子,一脸肃穆地说道:
“还请白大人如实相告,我们这场买卖,才有谈下去的余地。白大人,您好好想想,您本无过,却突遭横祸,肉食者仅仅因权势在手,就能对您和您的家人肆意欺凌、不留余地,而大人心怀良善,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这公平吗?这真的是大人所期望的吗?大人就…一点也不恨吗?”
“恨!”
白深咬着牙,似乎是准备用牙齿将这一个字给用力地挤回去,但他的努力以失败告终,这个字眼冲破了他的牙关,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安仕黎的话语,使得那些屈辱的画面一幕幕地在自己面前闪烁,尤其是长女白慕浅额头上的鲜血,似乎仍旧在自己的手上与胸襟上挥之不去,宛如荆棘一般束缚着自己的内心,一经触碰,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能不恨,不能为遥遥无期的公平而感到愤慨,尽管眼前的这些很可能都是陷阱,但白深下定了决心,要试着赌上一把。
“阁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深紧紧地盯着安仕黎,心脏高速地挑动着。而安仕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收回前倾的身子,微笑着说道:
“好!白大人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父亲。那在下想问问白大人,如果给您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您愿不愿意试一试?”
“什么?”
白深的心头猛地一颤,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而安仕黎则收敛了笑容,在自己面前郑重地再一次说道:
“在下想问白大人,如果给您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您愿不愿意试一试?”
白深以极大的震悚注视着安仕黎,他先环顾了四周,见周围的下人都已经被自己屏退,这里除了他和安仕黎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他开始冷静地思索着安仕黎的话语。
报仇雪恨?找皇帝报仇雪恨?开什么鬼玩笑,难道他还能谋反不成?对啊!谋反,该不会……白深惊疑不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有了极其可怕的猜想。
白深严厉起来,紧盯着安仕黎说道:
“告诉我,你背后的东家是谁?不然的话,我们就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