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羽府上,一个重要人物前来拜访,门房还不等对方开口,便急着将此人引进府中。
“王大人,快请吧!我家大人恭候您已久。”
王沧默不作声,面色铁青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入府中,在下人带领下走入蒋羽所处的屋子。
此时蒋羽在座椅上恭候许久,王沧进入屋内后,蒋羽朝对方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道:
“王大人,您来了。”
王沧高高挑着眉头,长长舒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责怪,还是无奈。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也朝蒋羽挤出一抹生硬的笑,说道:
“蒋大人办的一手好事啊!希望王某来到您面前时,以您杰出的智慧已然想出了应对之策。”
蒋羽的脸颊上倏忽闪过一丝不忿,眨眼之间便被平和的微笑所替代,并对王沧说着:
“凝国间者的入局,实非你我任何人所能预料,蒋羽所能做的,皆是在危机暗涌之际能做的应变。凝国人固不可轻信,但如今正是扶大厦于将倾之际,蒋某以为,或可与凝国人协力,共图大计。”
一声不屑的嗤笑从王沧口中传出。
“呵!蒋大人!你看清楚!凝国的狗杂碎只怕如今已在考虑把我们卖个好价了,你却还在妄想把这些虫豸之人当作盟友?现在该做的,是抓紧探查这些凝国狗的巢穴,将这些杂碎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非我不为,事不可为!”
蒋羽厉声喝断了王沧的发言,继续说道:
“凝国间者的背后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组织,我们端的了他们一个巢穴,灭得了他们整个组织吗?到时候他们带着证据去揭发,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啦!”
王沧攥紧拳头,眉头拧成疙瘩一般,叹道:
“所以我们就拿不出任何反制之策吗?在凝国协助下,就算信王成功上台,你我还将面对天下悠悠之口啊!不行!我兄得知你我为上位同凝国人合作,势必大发雷霆,我迎其回朝之事更是遥遥无期,绝对不能这样做,得另想办法,一定要另想办法!我王沧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使我兄失望之事。”
蒋羽将手按在额头上,似乎这样就能抑制住脸上汹涌而来的无奈。他急切地解释道:
“非我不为,事不可为!王兄奈何迂阔?今我等为其所制,其在暗而我等在明,一时之内,唯有对其予取予求,方可图后变,此又岂是急躁所能得来?我亦不愿,奈何情势如此!欲图后变,当下,便唯有忍耐!”
急躁渐渐从王沧的脸庞上平息,他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面前的蒋羽,似是在揣度对方的想法,也认认真真地琢磨着破局之策。
王沧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冷笑道:
“以身入泥淖而欲自救,不可得也!”
蒋羽的拳头上青筋条条暴起,脸上挂着幽幽的笑意。
“是吗?倘若王公别有良图,在下洗耳恭听。”
“今清水已浑,欲使浑水复清,实不可得。所能为者,快刀斩乱麻!”
王沧斩钉截铁地高声说道。
蒋羽不由自主地一声嗤笑,眼睛里的火焰再也收敛不住,驳斥道:
“刺杀没用!刺杀没用!刺杀若是可以起效果,我何必你来提醒?急躁行事,只有可能坏事,没有什么快刀斩乱麻!清水已浑,你我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地使浑水复清,别无他法,凝国人掐着我们的命脉,而我们赌不起!”
“我何时说要行刺了?”
王沧淡淡地回复道。蒋羽注目王沧,迟疑了片刻,而王沧接着说道:
“我的计策是,我们不再浪费时间了,发动政变的良好时机近在眼前。我们先联合凝国人的势力进行政变,待政变成功后,即将全部罪名扣在凝国人头上,立即展开对凝国人的清洗追捕,此乃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之计!”
说这些话时,王沧眼中的狠厉尽显无遗,先前蒋羽听到王沧反对与凝国人时曾对王沧抱以深深之鄙夷,以为对方鼠目寸光又不听自己的话,简直愚蠢!这些话一说出来,蒋羽方才悚然一惊,王沧的心狠手辣完全被自己所低估,比起自己,王沧才是那个最为狠厉、最为不择手段之人。
仅仅是片刻沉思,蒋羽便平静地否定了王沧的提议。
“不可!现在你我手中不过一千五百名死士,再加上凝国人协助,往最高估计,也不可能超过两千人,光凭两千人,根本不足以在京城内掀起一场政变,无论是禁卫军还是武卫营亦或者是新军,都能将我们镇压,这等计划太过冒失,实不足取。”
王沧有些疲惫地叹道:
“唉!我何时说过要在京城里行动了?蒋大人莫非是忘了,陛下最近正在扩招新军,等新军扩招完毕,陛下会乘坐车辇离开京城,前往新军大营检阅。途中,其所携带之护卫往往不超过百余人,这难道不是你我行动的天赐良机吗?你我遣死士袭杀,再与凝国间者联合发动对陛下的围捕,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及时将陛下除掉,还怕不能让信王殿下继承大位主持大局吗?届时,我们便将谋害陛下的罪名推给这些凝国间者,不但可以尽诛这些宵小之辈,还能让你我辅信王上位之行动名正言顺,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蒋公还要质疑不成?”
惊讶与激动交加,令蒋羽的心头一时间纷乱如麻,他必须强按住躁动不安的心灵,将思绪完成串联。纷繁的信息被蒋羽快速处理着,他一时间也觉得,似乎真如王沧所言,这将是一个进行政变的天赐良机。
如果由他们单独行动发起对皇帝的袭杀,就算侥幸成功,政权合法性也将大受打击,以这种野蛮方式上位,无疑是为后继者开了一个极坏的头,等他们上台也很难有所作为。失败了,那就更糟糕了,皇帝展开全面搜索,不找出真凶誓不罢休,顺藤摸瓜,有极大可能把他们给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