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盼还想再爬两步,忽然眼前一黑,黎歌就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然后,黎歌在他们面前蹲下,脸上的表情很平和。
杨盼盼一时有些恍惚,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半月前的黎歌。
曾经那个满身机油味,只知道低头死读书的黎歌——当你不知道怎么订正试卷错题的时候,把卷子给他,他就会用这样的表情看你一眼,然后沉默着帮你写出解题过程。
哪怕是其他班级不认识的同学找他,他也会帮忙。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黎歌是个免费劳动力,是个好人,长得也还行,只可惜是个蓝领工人的儿子。
但他们不知道,黎歌帮他们,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做错那些题的——以免自己在考场上犯同样的错误。
“杨盼盼……我对你有印象,高二那年我帮何潮东递过三封情书,其中有你一份。”黎歌蹲在杨盼盼的面前,“我记得你没有激活天行神衍。”
这女孩挺好看的,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纤细,面容精致。
她穿着一身红色抹胸包臀裙,披着暗红色的天鹅绒大氅,那是血色修道院年轻低阶女修士常穿的服装。
“我,我只是一个见习修士。”杨盼盼稍稍往旁边爬了两步,远离米从文,“我是被他拉进血色修道院的,我也不想……”
米从文一皱眉,刚要说话。
“你是说,你加入血色修道院,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算计林鹿溪,都是被逼的?”黎歌嗤笑一声,看向不远处修道院执事的骨灰,“如果不是毛遂自荐,把自己形容得无比重要,堂堂一个执事,会带着你一个凡胎级的见习修士?”
杨盼盼刚想通过卖惨扯谎,获得这个老同学的同情,从而留一条命。
但她想说的话,都被黎歌在源头上堵住了。
“八门囚天火有两种烧法。”黎歌又开口,指向那堆骨灰,“一种是像他一样,两三分钟内被烧成灰,干净利落。”
他说着,伸手放在了杨盼盼的长发上:“另一种是让火种钻进你的皮肉,进入五脏六腑慢慢加热,慢慢点燃,把你的血液、骨髓、皮肉小火慢炖……慢慢烧24小时,你会感觉你的身体在剧痛中一点点碳化。”
林鹿溪在做战场的收尾工作,听见黎歌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据她所知,八门囚天火没这样的功效——但是黎歌形容得很真实,别人又不知道八门囚天火能不能这样烧。
反正杨盼盼是被吓得小脸煞白,她原本是跪姿爬在地上,听见黎歌的形容,双手差点撑不住地面,现在几乎是趴在地板上。
“我问,你答。”黎歌伸手抓住了杨盼盼的脑袋,“答得慢了,我就给你种一个火种。”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和。
但远方的林鹿溪莫名联想到一个画面——是班主任在课堂上随机点名答题,回答错误就公开浏览器记录。
“没有激活天行神衍,怎么成为见习修士的?”黎歌问。
“高等文明知道修道院对人类失控,给了所有执事权力,只要向执事宣誓效忠修道院,就能赐予天国纹章,这样能让普通人像天行者一样修炼,但是最高只能修炼到凡胎30级!”杨盼盼很怕死,她回答得很快,丝毫不管身边米从文的眼神警告。
“大夏的执事都快被杀干净了,你怎么遇到的?”
“米从文带我去的,他们藏在矿工中,用放射性矿石掩盖修道院的气息!”
“知道大夏和修道院开战吧?为什么还加入修道院?”
“我想成为天行者,我想当上等人!”
“除了谋害陷阵小队,米从文还出过什么计策?”黎歌又甩出一个问题。
他没有问杨盼盼“你出过什么计策”,而是问“米从文出过什么计策”。
这是在快问快答中给杨盼盼一个心理暗示——我觉得你不是主谋,你可以把罪名往你的同伴身上推。
“他建议修道院吸引孽族去大夏的高原、草原、雨林那些边疆,然后鼓动附近几个国度夺取大夏那些无人区的土地。他说大夏的重点兵力都在东南沿海,没法守住那么大一片土地。要从无人区和农村发展见习修士,向城市做反包围!”杨盼盼立刻给出了一个极有价值的回答。
“她还给了修道院一份名单,上面是何潮东所有的暗恋对象,她觉得可以通过策反何潮东来弄死你。”米从文直接反咬一口,“修道院曾经尝试过绑架你爹,也是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