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灵翎说谢宵明此人脑子有点问题,情商低的同时智商也堪忧,撇开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就只有一张脸还看得过去。
谢宵明和庄灵翎是同一个学院的,当初大学还没开学他就在学院新生群里一战成名,和负责迎新工作的学长因为到底是在车站接人还是在学校门口接人的事情吵了一架,还扬言到校后要和对方碰一碰。
庄灵翎围观全程,聊天记录截了好几张放在手机里珍藏,说是此种类型的大学生不太多见。
可裴既望却觉得谢宵明只是一根筋,没有恶意。
“你居然是个恋爱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庄灵翎说,“你可千万别有那种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他的错觉。”
两人是高中同学,以前不太熟,谁也没想到碰巧考上同一所大学成了好朋友。裴既望向她出柜后,庄灵翎某天晚上睡不着才恍然大悟,在网上轰炸他问以前老跟他走一起后来又不来找他的隔壁班的男生,不会是他男朋友吧?
裴既望爽快地承认,庄灵翎说,果然,我那会儿老觉得他看你眼神奇怪,拉丝儿。
裴既望好奇问:“这么明显?那我看他呢?”
庄灵翎说你做过糖葫芦吗?山楂裹上糖浆过一下凉水就有层硬壳。
裴既望说哦我是山楂?酸酸甜甜就是我?
庄灵翎摇头说不,你是冰水。
至于和谢宵明,庄灵翎觉得他俩在月老手上的红线得有一捆,这根断了还能再剪下来一根,剪不断理还乱,是孽缘。
她看着裴既望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长岛冰茶,捏着吸管搅了搅冰块,然后喝下去一大口,更加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和谢宵明最后一次分手那次也是这样,大冬天,天气预报说C市即将迎来几十年一遇的寒潮,裴既望坐在火锅店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冰啤酒,一个字没提谢宵明。
最后他加了份鸭肠,一筷子挑起半碗,放进红汤里涮了几秒,捞出来不等凉,也不沾油碟,卷曲的鸭肠裹着红汤锅里的辣椒皮和花椒壳,裴既望就这么直接往嘴里送,看得庄灵翎心惊肉跳,来不及拦,裴既望被辣油呛得直咳嗽,庄灵翎忙给他倒水递纸,一片慌乱中,她看见裴既望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呛死了。”他哑着嗓子,表情却很平静,“鸭肠还是得一根一根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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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非常,非常,慢!(所以说到底为什么明天又要打工啊啊啊啊啊——
第5章
谢宵明回到家,没开灯,站在玄关摸黑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拳头挥出去的时候特地避开了点,往右偏了。
刚刚站在裴既望身边的那个健身教练,傻愣愣的,傍晚他去健身房办卡,这人一个劲儿地劝他:“我有个学员办了年卡,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回,这不浪费钱嘛。”
有业绩不做,缺心眼儿。
谢宵明听不得劝,越劝越叛逆,小时候他妈想让他干什么得反着说,于是本来他只是路过进去看看,结果最后直接办了张年卡。
他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裴既望,开口质问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自己的立场,几年不见裴既望审美怎么这么差了?他单纯觉得这个叫Jason的健身教练不会是裴既望喜欢的类型,他肌肉练得太夸张了。
裴既望喜欢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恰到好处的身材,恰到好处的礼貌,恰到好处的社交,这是谢宵明和他分手一年后才悟出的道理,在裴既望身边不能越界。
谢宵明不知道裴既望从什么时候开始终于忍受不了自己,他不是个勇于反思的人,但知道自己臭毛病一堆,无意中伤害过许多人。
比如他的前男友于峤。
是谢宵明提的分手,然后辞职、退租、打包行李一气呵成,甚至抽空混进留学生群里把他那辆自行车都卖了个好价钱,把当初费心思将他倒腾出国的舅舅气得郁闷了好几天。
于峤冒着大雨开车赶到谢宵明的公寓,也没进门,就靠在门框上,发丝儿还挂着水汽,谢宵明见他不进来,也就不邀请,热水都不给人倒一杯,自顾自地在公寓里跑来跑去,干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