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篮子放下后,低声说:“人多的很,只是今天我们偷了懒,没怎么叫喊买卖。”
我见林婠婠怀里的孩子熟睡了过去,当即走了过去,从她怀中接过问:“这么早又睡啦?”
林婠婠笑着说:“吵闹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哄着睡着。”
我笑了一会儿,刚要坐下时,我发现桌上有一杯谁喝过的茶,只剩下半杯,想必对方走了很久了,因为茶杯内的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
我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才问:“家里来人了?”
林婠婠竟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清野,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我看向她,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林婠婠起身从后头的柜子内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我说:“这是你的同学顾惠之写来的信。”
顾惠之偶尔会跟我写信,写的都是关于小鱼儿的事情,可她才上个月写来,怎会这个月又来了一封信,我将孩子递给了小环,然后从林婠婠接过,我迅速将信封给打开,里面是顾惠之的字迹,可却不似之前的长篇大论,只有两个字:“节哀。”
我捏着那封信的手颤抖了两下。
林婠婠见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动,也不敢出声打扰我,只是安静的望着我。
我花费好长时间,才将那封信塞入了信封。
林婠婠这才问:“可是家人?”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那封信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又将信封扔进了炭火里,看着那素白的纸张迅速被烈火吞没。
“是我外公。”我低声说。
林婠婠竟然也一时间没说话,大约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良久,我又问林婠婠:“可还有说什么吗?”
林婠婠摇头说:“送信的人只把信拿到便离开了。”林婠婠又问:“你要回去吗?”
我说:“回去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
我没想到,我在东郡的第一个新年,从金陵城那边传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噩耗,那一天整个晚上,我都待在自己的床边,望着窗外的雪不断往下落着,山间不断传来大雪压垮枝丫的声音。
我突然想到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外公带着我和宋醇在后院生火烤红薯,那时候我十岁,那是我父母双亡以后,外公第一次对我少有的温情。
他替我和宋醇一人挑了一只最大的,而他自己却挑了最小的红薯在那吃着,一边吃,一边又笑眯眯问我和宋醇,味道怎么样。
宋醇和我都喜欢吃烤红薯,两人狼吞虎咽的咽着,他见我们馋成这副模样,又将他手上最小的给了我。
然后笑着说:“你妈妈和你姨妈小的时候,也爱吃烤红薯。”
他说完那句话后,眼里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