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肯定的说:“他也不会杀了你,你最多被他遣送回袁家,不会有任何伤害,这就是你唯一有恃无恐的地方,所以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面前的那杯茶,就在这一分一秒中,在我未察觉中,冷了下来。
外公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答案,我将那杯水往唇内狠狠一倒,冰凉的液体之间滑过我喉咙内,我放下手上空掉的茶杯对外公说:“这件事情我有的选择吗?如果我说不呢?”
外公沙哑着声音说:“在你说不之前,你先好好想想你的姐姐,你的阿爹,你的阿娘,以及陆家那二十几口的人命。”
外公永远都知道我的弱点在哪里,他也永远都是轻而易举的用三言两语,将我逼上一条我本不愿意走的路,就像他让我待在穆家,也是用的这样一句话。
我轻笑了一声。
外公说:“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他们是你的至亲,所以不能白死,外公拿着这条老命在这里给你父母报仇,为的不过是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而你是他们的女儿,这种事你岂有迟疑的道理?”
我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我握紧茶杯说:“好。”
他听到我这句话,似乎是安了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都相互沉默的在那坐了一会儿,那盆炭火在我们之间烧得艳红,外公再次开口说:“你回去吧,不管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一旦成了,你也重获自由,去过你任何想过的生活,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成不了,清野,我们的计划还远的很,也许之后外公都没那个时间帮你,毕竟外公年纪已经大了,以后陆家就剩你一个人。”
他眼底带着深深的沧桑,在炭火的照耀下,竟然还透露着丝丝的疲惫。
那只茶杯被我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最终我又松开,我对外公说:“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努力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去吧。”
我从椅子上起身,看了外公一眼,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外公忽然说了一句:“等等。”
我稍微停了停,侧眸去看向他,外公说:“过几天是你爹娘的忌日,若是你成功了,别忘了给他们上几柱香。”
我说了一个好字。
我再次回到了那捆住我的帐中,那里面依旧是两个士兵在镇守着,我走了过去后,他们看了我一眼,我伸出了手,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用绳子再次将我捆住。
之后的那几天卧继续被人捆在了那营帐之内,除了依旧每天有人给我送饭,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进来看我,和之前没有任何不一样。
差不多又过了三天,霍长凡又来了一趟,他带着两个士兵到达我的营帐内后,便看向地下躺着的我,他说:“你姐夫还没带人来,你要不要写封信过去。”
我躺在草堆里问:“霍军长之前可有递信过去。”
他说:“递了,一直没有动静。”他皱了皱眉头,嘶了一声说:“按道理说,他也是该有动静了,难道他还能不顾的死活不来?”
我说:“是军长对我用的手段太温和了。”我这句话一出,他眉头皱得更加深。
我仰起头看向他问:“您认为将我捆在这里,就能让他带人过来换我?你错了,在这样的情况,我的生命不仅没有受到危险,而且还不用受皮肉之苦,在这饿殍遍地的年代,还被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着急。”
他听出了我话内的意思,不过还是问了句:“你的意思是?”
我说:“把我束在那军旗之上,他来不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他竟然半晌都没有说话,我莫名觉得有丝嘲讽,反问他:“怎么?霍军长不敢?”
这句了话让他瞬间变了脸,他大声说:“老子有什么好不敢的!若不是因为你是个女的,嫩皮细肉不禁冻,老子早就把你挂了上去,还任由你在这营帐里享清福?”
接着他又说:“不过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不过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会受点苦。”
我说:“既然来了,我不怕白来,军长只管动手便是。”
他听我如此说,便没再犹豫,迅速对身后两个士兵说:“架起来,给我束在那最高的军旗之上。”
两个士兵说了一句:“是。”然后走了上来将我从地下架起,便把我带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是我想象不到的寒冷,连那两个经历过风霜的士兵,都有些发着抖,他们将我捆在了军旗之下后,然后用绳子将我一点一点拉了上去,他们将我捆在了最高的地方。
那上头的风,比地下的更为喧嚣,我在那头之上,能够感觉到寒风似刀子一般隔着我的双颊以及我身体的某一处,霍长凡在地下走着说:“你好好给老子在上头待着,若是你姐夫不带着老子那两个军师过来,我告诉你。”他指着我:“那你就给老子在这上头待上一辈子。”
接着他派了重兵把守在我周围,又在我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准备了埋伏,等这些都准备好后,大约是外面的风刮得他都冷了,他踹了一脚身边冷得发抖的士兵说:“给老子精神一点。”
接着,他自己打了个寒颤,紧着衣服,迅速入了军营。
之后我便被人一直捆在了上头,起初还觉得寒冷,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我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除了脑袋还有点意识以外,基本上我的全身已经成了冰块。
让我们所有人都所料未及的是,还不到晚上我便有些奄奄一息的迹象,我的身体太弱了,又加上身体至今都还没恢复,这样的冷天里,完全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