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花千骨总算缓了过来,给了肩上的糖宝一个安慰的笑容,一旁的幽若、轻水、落十一纷纷上前关心。
微生磬脖子上还流着血,长发在海面上铺开了一匹绸布,整个人凄惨无比。
“师父!”云萱赶紧跳入海水中抱着自己有些恍惚的师父,也不顾自己是陆地兔子怕水了,生怕她有个好歹。
霓漫天慢了一步,却也很快在海面上站稳把人拉起来。
白子画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动,好像每一次看到她都是这样凄惨的、脆弱的、无助的,好像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坏。
像是她房间里多宝阁上搁着的那只多面琉璃瓶,多变、纯净、脆弱,可要是被摔碎了也依旧能割得人鲜血淋漓。
微生磬本来也是倦怠,但有人伸出了手她也不愿辜负,借着霓漫天的手起身,银白色的鱼尾变成了腿,脖颈上的伤口却难以愈合,依旧缓慢地滴着血。
海风吹来,微生磬那头如瀑的青丝随风扬起,像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命运之线,天下苍生的命运都系在她那一头青丝里了。
她的脚下不断飞出白鹤来,苹藻在她的脚下开得灿烂,生命都在她的裙摆下诞生。
白子画惊觉,昆仑陈氏那个家族要将少主和阖族的前途都押在她身上未必没有窥见她的不凡,这个世界这么多的灾祸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得以规避,或许她便是天命所归。
“怎么止不住血?”霓漫天暴躁起来,看着微生磬依旧不停淌血的脖子气得要把蓝雨徽从蛮荒抓回来给微生磬报仇。
“不晓得,可能我是什么不易凝血体质吧,”微生磬不在意地回答道,接过云萱递来的银针给自己扎了两针,总算把血止住了。
“行了,别气了,蓝雨徽到了蛮荒不死也得脱层皮,”微生磬笑着安慰她,一只手揽过云萱,抱在怀里耐心安抚着。
“也是,”霓漫天恨恨地说道,“真是便宜她了,还让她跟她心心念念的老情人见面。”
“噗嗤——”微生磬却是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露出一丝恶意来,“爱到最后全凭良心,柴米油盐的磋磨下去,就是爱得再刻骨铭心也得消磨掉。”
他们不是爱得你死我活不顾别人死活吗?那她就成全他们两个,让他们在尔虞我诈里狗咬狗去吧!真当她是什么乐于成全小情侣的好人了?
他们若是没有危害到别人她兴许会心软成全,可这两个死恋爱脑的爱情是建立在无数无辜之人的尸骨上的那就恕她不能成全了。
更何况蓝雨徽还惹到她了,她微生磬的脖子是这么好伤的吗?惹到她算是惹到阎王了!敢在她头上动土,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也真是,非得以身为饵,”霓漫天不接话茬,转头就骂她以身试险。
“师父,你吓死我了,”云萱白着脸,额头上都是因为惊吓而渗出来的冷汗,她差点以为师父要被蓝雨徽给伤了。
气得她也不顾理智,莽撞地往微生磬这边冲,生怕她有个好歹。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微生磬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开阵将所有参赛弟子身上的明伤暗伤都治愈了一番。
云萱头顶冒着白色的光芒,身上的伤势和损耗的灵力也被补了回来,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没办法,不许其他门派长辈给弟子治愈的规矩是微生磬定下的,她身为师长要给云萱疗伤自然也是犯禁的。
因此要给云萱疗伤自然也得把其他弟子带上,这样刚好钻了规则的空子,既达到了目的也不落人话柄。
“可有大碍?”白子画担忧蹙起了眉,抬手去抚她的发顶,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海风吹拂着,发间又刮起一阵小小的暖风。
“无事,”微生磬摇摇头,脸上沉疴消尽,垂着眼,显得她文静端庄。
她懒得自己动手束发,也不肯别人替她束,使了个小术法将这一头长发梳成了辫子,小巧的宝石水晶点缀在她的发辫间,发带认认真真地打成了蝴蝶结,看着飘逸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