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挂了玫红色的纱幔,在模糊的烛光中透出几分艳色。
棠梨又闻到那股甜腻的香,像是开到荼靡的栀子。只是这一次的比之前她闻过的都浓。
裴时清忽然用耳语道:“这香有问题。”
棠梨瞬间意识到这是什么香,她有些紧张,背脊绷紧站起身:“我去找找香源。”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那人手心滚烫,灼得她眼角发跳,鸡皮疙瘩更是顺着被握住的地方一路攀爬而上。
裴时清声音清冷:“我去找,你弄出点声音。”
棠梨先是一顿,随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但她知道裴时清不会瞎指令,鼻尖都急出了汗,却掐着嗓子叫起来。
然而到底是未经人事,学不像,倒像是幼猫发出无助的叫唤。
兴许是这香的确惑人心神,猫儿一样的叫声响荡在耳畔,裴时清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他很快找到了屋子里摆放的香炉,用茶水将其泼灭。
香气渐渐消失,体内燥热之意似乎也随之平复。
裴时清回过头,隔着重重纱幔,看见那少女坐在拔步床里,手紧紧攥着被子,像猫儿唤着主人一样。
那声音越来越干巴巴,最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些奇怪的音节。
裴时清无奈垂眸,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随着裴时清靠近,棠梨越发紧张,她整个人紧紧靠在拔步床上,红着眼圈抬头看他。
裴时清的脚步忽然顿住。
少女一身红裙曳地,白皙的臂膀和双腿在轻纱中若隐若现。
她脸上覆着的半遮面如同流金倾泻而下,在烛火中折射出细碎光亮。
面比花娇,唇如点樱。
瑟缩着,像是一朵不敢绽开的花。
偏偏含苞待放,欲张欲合,惹得人心神荡漾。
裴时清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是这满室光辉都暗淡,而她便是于黑暗中生出的一株美丽植物。
一点一点,诱人靠近,最后用柔软的枝叶缠住来人的心脏,带他跃入无限深渊。
待到洞房花烛夜,她也会如此任凭陆辰远采撷么?
某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忽然跳了出来。
裴时清的心脏狠狠一缩。
几乎是不受控制,他伸出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少女神情错愕,被迫对上他的双目。
那双眼眸漆黑无边,却倒映着跳动的烛火,某种危险而未知的意味在其中蔓延。
裴时清俯身,一点一点朝棠梨靠近。
少女瞳孔轻颤,腰肢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几乎已经被挤到拔步床的最边缘。
“裴先生……”她声音又轻又细唤他。
然而对方没有停下。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裹,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
棠梨气息紊乱起来,她伸手试图推开裴时清,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裴先生,我已有婚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