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暮白那忽然出口的询问,君臣低垂的眼帘微顿,想说什么最终只汇成了两个字:“睡了”
整个寑殿一直回荡着这两个字的余音。
暮白没有及时回话,就这么安静地望着某一个地方。
半响后,他才眨眼收回目光,无怒无笑,就连语气都少了他惯有的慵懒:“那就好。”
“你们怎么都来了?”
重临沉敛的冷眸,睨了暮白一眼,沉沉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听着重临这不染半点情绪的话,暮白眼底顿了一下,然后忽然起身,放轻动作打开殿门,感知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关上殿门。
转身回到君臣三人的面前。
那一身慵懒无谓的气息被暮白收敛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在面对与九音有关事情的时候,才有冷静与深沉,压得整个寑殿的缺气压都凝固。
“暮白。”
玉浊看着暮白做完一系列的动作,见其它两人都不曾开口,终究,还是玉浊率先出了声:“我们,好像没有时间了。”
“不,还有两天!”
两天!
或许所有人都当他们什么都不在意,九音要去的地方,他们陪。九音要回的上古棋局孕育地,他们随。而九音需要的东西,他们同样都给。
隔了这么久时长。
他们对待预言这两个字,就像是风轻云淡的一件事情那般,丝毫都不放在眼里。
并不是的。
这个世间有一种害怕,是害怕到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起它,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他们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会发生什么超出承受范围内的事。
“命魂是我丢的。”
“预言是我弄的。”
“小九,是我守护的。”
暮白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向君臣三人,他就望着窗口,一只手用力地撑着桌面,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入口袋,那幽深见不底的眼睛轻抬头。
渐渐地。
连同着嘴角,都会升起一种宠溺的情绪,他语气没有多自责,却令听者心脏都纠成了一团,窒息到难以呼吸:“你们走的时候,太洒脱了。”
“给了我足够了信任。”
“抱歉”
不知为何,在暮白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真的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纠心感。
他从没有用这么颤动的音色说过一句话,除了此时此刻:“没能还你们一个安然无恙的她。”
抱歉。
没能还他们,一个安然无恙的她!
重临与玉浊那置于椅面上的手指一重,这么无意识的一个动作,令椅面碍生生地出现凹下去的指印。两人都不约而同收回骨节分明的单手。
视线落于暮白身上,重临盯着正对面的那张脸半响,然后才环胸,骄傲地哼了一声:“抱歉有个鬼用,想弄死你,我一个人又打不过你。”
“联手弄死你吧,又没人给九做饭。”
暮白:“”
“不过暮白,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背着我们,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我会扒了你的祖坟的。”别看重临说的轻巧,可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暮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