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宜院,花厅之外,当值的丫鬟们都站在离门口很远处。
花厅之内,更是连吕妈妈都被撵出来,只剩了吴夫人和蒋轲二人。
“太后娘娘仁慈,答应帮你在皇上面前斡旋。端阳节前,势必会恢复你的官职。等到端阳节那天,你正好带着你媳妇去宫中赴宴。”
蒋轲乍闻此讯,颇为欣喜,但听到最后这句,脸色一僵。
“母亲,能不能让唐珊跟着儿子去赴宴?”蒋轲小心翼翼地解释着,“邱瑾亭如今的样子您也是知道的,整天哭丧着一张脸,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怕她到宫里还如此,平白无故连累了咱们。”
蒋轲这话说得直白,情绪亦不加掩饰。
只因近日邱瑾亭的状态着实透着诡异,小动作颇多,让他起了提防之心,忍不住将邱瑾亭那个夭折孩子的真实来历告诉了吴夫人,为以后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做准备。
吴夫人当时得知那孩子竟然不是蒋轲的,暴跳如雷。但为了蒋轲的前程,仍决定暂时忍下。既然年纪轻轻的蒋轲都忍了这么久,没道理自己不行。
这几日,她一边在邱瑾亭面前扮演毫不知情,一边苦心思索如何才能既出了这口恶气,又不至影响到蒋轲。
只是没承想,这机会来得这样快……
“你的心思,为娘当然了解!”吴夫人阴冷一笑,“好在你总算想明白,没再跟我隔着心,适时将邱瑾亭这事讲了出来。否则,今日我一时之间还无法在太后面前提出合适的人选。”
“什么人选?”蒋轲不解。
“被牺牲的人选。”吴夫人转而提醒他,“所以,这次宫中赴宴,你绝不能带旁人!”
蒋轲听得一头雾水。
他对吴夫人,自是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蒋轲只问道:“要她牺牲些什么?”
“一切。”吴夫人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又接着道:“名声、性命。皆无例外。”
蒋轲有些意外,却没到震惊的程度,只是担心:“成阳公主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有。太后娘娘毕竟是她外祖母。”
吴夫人轻轻一笑:“如果说太后娘娘也赞同呢?”
蒋轲这次被吓得不轻:“您是说……”
吴夫人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感慨道:“邱瑾亭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企图瞒天过海,让你受了这许多委屈!若再不能帮咱们立个功,她简直死不足惜!”
“何来立功一说?”蒋轲忍不住问道。
“这你还是少知道些更好。”吴夫人言尽于此。
蒋轲沉默许久。突然变得彷徨起来,冷不丁冒出一句:“母亲,您说我真能争得过大哥吗……”
吴夫人心中顿时有些不满。
她这个儿子,有干脆利落的时候,却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
这一点,实在无法与那个诡计多端的蒋轩相比。
且不论客观与否,起码吴夫人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此刻又听蒋轲说起丧气话,她难免就要晓之以理。
“这早已不是你想不想争的问题,而是非争不可了!最晚在皇上百年之后,必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吴夫人的语气异常严肃。“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终是事败,就算咱们不要这个爵位,也未必就有命在。这其中的缘由,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