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了大半个月,那日终于有了半天的空闲,从宫里出来,连府上都没回,就坐着马车去了庄子上寻耿氏。
他到庄子上时,耿氏正捧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
是的,一进入三月,突然的某一天,耿氏就开始有了孕反,吃什么吐什么,光是闻到油腻腻的饭菜味道就已经要干呕了,连她最喜欢的野菜和菌菇也吃不下一点。
短短十天的时间,她就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四爷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清婉捧着痰盂,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嘴唇上还挂着几滴漱口的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本来她只是吐,倒没哭。可一见推门进来的是这个男人,便从心底里涌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委屈,鼻尖一红,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四爷见状,眉头一紧,沉声对着苏培盛道:“大夫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将他带来!”
边说边大步走到清婉身旁,画眉赶紧从她手中把痰盂接走,清婉便一下扑进了四爷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鼻涕一把泪一把。
四爷脸色很不好,但手还是轻轻拍打着清婉的背,冷厉的眼神扫过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吓得她们直打哆嗦。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四爷以为是她病了。
清婉摇摇头继续哭,发泄了一会儿情绪,便从他怀中仰起头来,抽泣着问道:“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说罢,便撅着嘴眼睁睁的瞧着四爷,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副又生气又委屈的模样。
四爷心中只觉得她可爱的紧,便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轻声道:“真是个哭包,就为着这个哭?怎的爷瞧着我进门之前你就哭着呢。”
清婉又趴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再说话。
画眉便福了福身,冲着四爷道:“启禀主子爷,我们格格近些日子孕吐严重,吃不下饭,日日都吐,吐的时候就会难受的流泪。”
四爷听罢,沉声问道:“有多久了?怎的不叫大夫?”
画眉又道:“有十天了,大夫说,许多妇人都是这样,开了些汤药,格格说是药三分毒,怕喝了对小主子不好,便一直硬挺着。”
趴在四爷怀里的耿氏真想给画眉竖个大拇指,她如今,睁着眼说瞎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明明是喝进去的汤药屁用没有,到了这位嘴里,她倒成了个慈母了。
果然,四爷叹了口气,沉着脸将清婉从怀里拽出来,双手托着她的脸瞧了瞧。
嗯,瘦了,憔悴了,清婉今日没有上妆,还穿着里衣,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衬的她更加单薄了。
清婉的手环在四爷脖子上,瞧着他娇声道:“好想你,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便觉得好踏实。”
四爷当然也想她,不然不会巴巴的下了朝就赶过来,这几日他已经不止一次后悔让耿氏来庄子上了,他的前院明明离沁兰苑那么近,如今却得骑马一个时辰才能见她一面。
但他面上也只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清婉理解,男人嘛,多少要点莫须有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