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晋护着我从记者群中出来后,司机便立马下车将车门大开,他将我抱了进去,然后将车门一关,我们的车便朝前快速驶去。
那些记者还不愿意散去。依旧像是苍蝇一般,在后面跟着。
易晋将我带回别墅内后,我已经接近要死不活,整个人被易晋抱了在怀里,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都是靠易晋的力道支撑,吴霓看到这样的情况,便立马迎了上来,一脸紧张问:“小樊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易晋对于吴霓的话,只是淡淡的一句:“没事。”然后干脆打横抱着我上楼,可当易晋将我放在床上躺下那一刻,我忽然从床上翻身而起,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疯了一样哄着眼睛,扭曲着脸,咬牙切齿的说:“易晋,你这个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是杀了父母的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完全接受不了,那残酷的一幕,身体摇晃了几下,手从他衣襟前脱落后,重新倒回床上,眼前一黑,人便不省人事。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见到了我妈,还有我爸,两个人站在一条铁路上,一人提着一个行李在那徘徊着。
我就坐在火车上,我不断敲着窗户,朝他们大喊说:“妈!爸!快上车!火车要开了!”
可他们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只是满脸迷茫的在那观望着,似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当火车即将要开动时,我妈忽然拽着我爸,上了另一条无人的火车,两条火车同时开动,他们就坐在窗户位置,我们双方的两就在彼此眼前一扫而过,到后来,两条火车相互开往了不同的道路,我们最终还是在这个世界背道而驰。
我醒来后,易晋是天亮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门后,吴霓正在楼下打理着客厅的话,客厅内也是一个仆人也没有。
当我如幽灵一般走到吴霓身后时,正在认真浇水的她被我吓了一跳,回头来看,发现是我,她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一般,开口说:“小樊,你终于醒了。”
我说:“易晋呢。”
她见我一开口就是易晋,脸色有些未变,最终她想了想,对我柔声说:“你哥说,你身体太弱,所以留我在家里照顾你,你妈的丧事目前正在殡仪馆那边办理,所以,你别过去了,安心在家待着吧。”
我说:“嫂子。”
吴霓见我有气无力的唤了她一句,她当即:“嗯?”了一声。
我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我这个问题一出,她似乎是被我难倒了,想了良久,她放下了手上的洒水壶,叹息了一声,说:“可能是天堂吧。”
原来,那辆火车开往的地方是天堂。
办丧事的那段时间,我都没有去过灵堂,只是偶尔听吴霓说起了那里的情况,听说易晋将后事操办的很盛大,整个政界和商界的人几乎都来吊唁了,丧事办了时间半了五天,五天后,易晋选择将他们在江河墓园下葬。
就这样,我爸妈就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彻底安息了。
易晋是下葬后的第三天才来了房间看我,当时的我躺在床上不发一言,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有顶的灯,吴霓在一旁照顾,摸着眼泪和易晋说:“易晋这样六七天了,不吃不喝,就躺在这里,长期下去这可怎么办啊。”
易晋坐在我病床边并没有说话,恰巧仆人端着一碗粥上来,易晋对仆人说了一句:“把粥给我。”
那仆人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上的碗递给了他,易晋接过后,他用勺子在碗内粘稠的粥内搅拌了几下,温度适中后,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他说:“樊樊,张嘴。”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唇便从勺子一别,那一勺子粥便从我脸颊旁一别而过,我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我这样的动作,让吴霓叹了一口气,她说:“还是不肯吃,这可怎么办。”
易晋将勺子放了回去,对于我这样的不识好歹,冷笑了一声说:“如果她想死,那就让她死。”
说完便从我床边起身,将手上的碗往床头柜前一扔,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吴霓见我们又闹成了这样,对我叹了好长一口气,便立马追着易晋出了门。
她们走后的没多久,我又睡了过去,又梦见了我爸妈,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火车,我在那辆火车上同样的声嘶力竭喊着他们,可他们还是一样,没听到我声音。
不过这一次当两条擦身而过时,有了一点不一样,我妈坐在车内发现了我,我们的脸在彼此眼中由疾驰的火车带着一扫而过。
我妈很平和的对我笑了,还和我爸说了一句什么,我爸也在那一瞬间一同回来看我,可来不及了,他们的脸离我越来越远,我一个人坐在那一架拥挤的火车上,捂着唇无助的大哭了出来。
易晋从我房间离开的第三天,赵晓文便带着小奇来这里看我了,当时小奇刚走到门口,看到床上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我,冲上来便扑在了我身上,他喊了我好几声妈妈,见我始终都没有回应,便朝赵晓文扑了过去,在她怀里哇哇大哭说:“小姨,我妈妈是生病了,是不是快死了。”
他哭得很伤心,甚至是很恐慌,赵晓文将他抱在怀里哄着说:“妈妈没有快死了,而是没有吃饭,所以小奇快去哄哄妈妈。”
小奇听到赵晓文这句话,又从她怀中出来,趴在了我床上,他小小的脸蛋上,眼睛鼻子嘴巴挤成了一团,嘴憋着,憋了好久,眼睛里是硕大一颗眼泪,他还太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安慰我,最后干脆笨拙的爬上了床,小小的身子便往我被子钻,像只毛绒绒的小兔子一般,乖巧的依偎在我身旁,便挨着我陪我闭眼睡觉。
他从来没有这样乖过,当我感觉身边小小的一团发出一阵热源时,赵晓文在一旁说:
“你失去父母很痛苦,可你也该想想小奇,他才这么大,如果他失去了他的妈妈,是不是更痛苦?易小樊,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他想,自从那次车祸后,他就再也不敢坐车了,可他这次在奶奶家,得知妈妈生病,吵着闹着要来找你,连他最恐惧的东西为了他的妈妈,他都可以不怕,为什么你不行?”
赵晓文的话,让躺在那里没有反应的我终于动了两下,半晌,我终于没有忍住,翻身便他小小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我脸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