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冽愈行愈急,却发现身后的江陵脚步似乎愈发凌乱不堪。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初相遇时的傲湖亭,山水草木依旧清澈澄明,可脑海心境却已波澜狂涌。若是靳清冽此时施展轻功,独自一人继续前行,大约不过盏茶柱香的光景,就可由西麓行至山下。
但是靳清冽却不能如此这般,因为那可怜的少年尚在自己身后。即使出于江湖道义,受人之托,也要忠人之事,更何况此时的靳清冽,已然将江陵视作了与自己休戚与共的朋友。
“不好……”身后的少年突然一声警觉轻呼,“已经有人跟上来了。”
“什么?!”待得靳清冽回头相望,却见一个手提蒙古斧的剽悍身影出现于半山腰处,并且正在不断迅速移近。
“糟了……”靳清冽心下一凛,“怎会偏偏是他!”
磨山之巅,冤家路窄,初入江湖的少女与杀人如麻的悍匪再次不期而遇。
既是如此,看来躲避多半也是无用,再看对方不过只有一人,武功与己只在伯仲之间,自己又有利刃在手,倒不如和他做个痛快了断。靳清冽心下有了计量,便慢慢缓和了步伐:“江陵,有件事情我刚刚并没有告知于你……”
“什么事?”江陵似乎又已有了些许疲累。
“我曾与漠北十三鹰其中一人有过交手。”靳清冽不再吞吐嗫嚅,“那人绰号似乎是‘长翼鹰’……他此时已在我们身后不远。”
“……”江陵并不着急答话,而是双眉紧蹙闭目细察,“不过,只有他一人。啊……靳姑娘莫非是想此地再战?”
靳清冽咬牙点了点头:“几日前未到汉阳之时,我曾途径一处村镇,却看到此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妇女,简直藐视王法天理难容。我忍无可忍便大声喝止,岂料他提刀直上便与我斗在一起。我无暇□□之际,却见那妇人已然羞愧自尽……那时我已将他刺伤,不过他也确实骁勇异常,我无心恋战便罢手遁去,只可怜了那妇人断送一条无辜性命……”
靳清冽一语言罢,将江陵引至傲湖亭内,自己却一跃而起横身路中,她已痛下决心定要亲手解决这禽兽不如的无耻之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长翼鹰”博日格德远远望见了那个曾几相逢的俏丽人影,却正是当日自己求而不得的绝妙佳人。博日格德既要报靳清冽当日留给自己的一剑之仇,又不禁对少女婀娜的身体欲念丛生,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偶遇之机。
“小娘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博日格德瞥了一眼傲湖亭内垂目而立的少年,倒似也有几分熟悉之感,却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悍匪脑中此时只想活捉少女,供自己一时痛快,而后便是一杀了之。反正二人横竖必死,博日格德却也不管那少年许多,目中早已凶光尽显。
“是啊,没想到此地也能狭路相逢!”靳清冽一语未落,续接一声轻喝平地跃起,腰上软剑已如银蛇狂舞般澎渤而出,剑气横扫更是犹如寒星飞泻直指博日格德面门。点苍剑法,轻灵快捷,旨在飘柔疾动中求招法迅变,若是由身形曼妙的女子使来,便更加尤为可观。
博日格德一挥手中斧头,也是虎虎生风,避过了靳清冽刺来的第一道剑气:“小娘子武功不弱,脾气也不小!”
靳清冽初次与博日格德交手之时,已知此人天生神力,自己与之比拼气力定然不会占到分毫便宜,此时唯有以巧胜拙,灵动诡变方能出奇制胜。
博日格德挥舞着手中重愈百斤的蒙古斧,招式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亦有章法可循。
靳清冽手执两尺软剑,身形翩然不定游走场中,一招未完一招又至,招招连动瞬息万变。她深知自己战得越久,体力损耗也便越大,她定要速战速决,靳清冽只求一剑封喉。
傲湖亭中的少年侧耳倾听,以轻灵斥巨力,以多变应混乱,靳清冽武艺不弱,一柄软剑确实使得出神入化,将点苍剑法的精髓奥妙淋漓尽致显现局中。靳清冽眼看就要稳操胜券。
博日格德却不曾想,这看似纤细瘦削弱不禁风的少女,临敌经验虽不甚足,招式身法又走轻盈灵动之风,但内力竟已如此干净醇厚,他所练之外家功夫在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层层剑气包围之下竟然就要不堪一击。
博日格德怒火攻心,抡起掌中的蒙古斧又是一阵竖劈横扫。靳清冽飞身避过斧刃,忽地一个转身回削,却听博日格德大吼一声停止攻击,左侧脸颊已是鲜血喷涌,一只左耳竟生生被靳清冽削落于地。
靳清冽时至此处方知对方本非自己敌手,终于面展笑颜:“蛮夷功夫,一触即溃。”靳清冽势不可挡,靳清冽乘胜追击。博日格德鲜血横流板斧乱扫,却是已然无招架之力,博日格德瞬间就要毙命当场。
岂料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靳清冽却听闻傲湖亭内打斗声起,一下分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自我催眠,收藏君它只是睡着了,你看它睡得好香!
☆、09 和衷共济
靳清冽全神贯注只专心于与博日格德的一场力战,却对周遭变化毫未留心。此时回首往顾犹一分神,却已给了博日格德可乘之机。博日格德龇牙咧嘴以臂掩耳纵退数步,竟将手中武器一并抛弃,口中古怪蒙语喷射而出,而后魁梧身躯又如疯似魔般猛烈向靳清冽撞去。靳清冽始料未及却已无从躲闪,整个身躯竟被博日格德拦腰横起。如此近身之战,靳清冽全然被笼罩于博日格德的庞大躯体之下,软剑招式更是完全无法施展,愈是挣扎,博日格德的身形却愈是聚拢,靳清冽只觉自己已然头晕眼眩气息不畅。
可靳清冽此刻却无暇顾及自身安危,她已瞧见傲湖亭内,江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