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立静静审视着他,提醒道:
“你可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调查下去,哪怕可以隐瞒一时,但迟早会被周丞得知。
到时,一位三品大员的全力出手,哪怕你有马阎护持,但也不是好受的。
就如当初的裴楷之,若无本公在前头,你早已被他丢入刑部大牢。
不要以为,穿了一身锦衣,那些朝堂上的重臣,就拿你束手无策。
”
赵都安语气真诚:
“多谢袁公提点。
下官很清楚,裴楷之能倒下,是因整个都察院出手。
若只我一个,哪怕策反了吕梁,离间了那对翁婿,也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被反应过来的裴楷之捏死。
但……”
他语气一顿,抿了抿嘴唇,缓缓道:
“但……那时,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使者。
如今,已然不同。
当然,我知道,一个区区梨花堂缉司,与周丞这位堂堂九卿相比,仍旧如一蝼蚁……可是……”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桀骜,有些凶狠,有些野望:
“可是,我也想做一次棋手。
”
棋手!
裴楷之一案中,赵都安虽自喻“棋手”,但终归只是棋子,袁立才是执棋的那个人。
执棋者,才能吞掉最大的那块蛋糕。
但这次,面对周丞这块肥硕丰腴的蛋糕,赵都安掂量了下自己手中有限的势力底牌,有点跃跃欲试了。
倘若庙堂斗争,是一场无尽的牌局,女帝是发牌的荷官。
那么赵都安这次,想踮踮脚,坐上牌桌。
“袁公当初,曾教导我,既想立功,与其盯着小鱼小虾,不如博一次大的。
这个道理,我听进去了。
”
赵都安说道。
安静。
炎炎夏日,庭院中的炽日,似都不如少年眼中锋芒明亮刺人。
袁立静静看他,眼角鱼尾纹忽然愈发细密,好似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好,”他忽然朗声大笑,继而宽松的袍袖一挥:
“如你所愿!
本公这次,倒要看看,你这小小缉司,能否咬死大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