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走到教室,穆迪已经很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他的脸苍白且油腻腻的,转动魔眼朝我露出一个笑容。
穆迪应该对我友好,毕竟我解决了他的药材问题。他必须对我友好,因为他还需要我为他冲锋陷阵。虽然这听起来挺不公平的,但是这是【兵】的职责。
我放下包坐在座位上,十指交叉与桌面形成三角形的牢笼。穆迪摆弄着玻璃瓶里毛茸茸的蜘蛛,这种小东西让我想起更具有智慧的章鱼。
章鱼因为长久的痛苦会自残,会吃掉自己的足肢。蜘蛛呢?
这种节肢动物会理解什么是疼痛吗?还是说它们只会将痛觉当成一种刺激性的感官,与暴食一场之后的满足没有任何差别?
就像是邓布利多对我说的“爱”一样?
这位假冒傲罗的食死徒很显然对那些逃脱的同事的后代极为不满,但是碍于这些人与我复杂的关系网络,他只能说出讽刺性的话语。实际上,我与蜘蛛并没有区别,只是日复一日编织着网将一个个猎物串在一圈又一圈的蛛丝上。
在一些小家伙已经沉不住气涨红着脸的时候,我轻轻将书上的笔记本推到桌面上,沉闷的声音打断穆迪接下来的羞辱。
“教授,该上课了。”我轻声提醒他。
尽管穆迪有些不情愿,他只能回归课堂。
“既然你们的博克小姐这样要求,”他阴阳怪气地说,“那我们自然开始上课。你们应该知道三大不可饶恕咒,我要求你们必须知道。马尔福——”
他点起马尔福的名字,“它们是哪三个?”
被点到名的人因为之前的变形咒,至今都难以独自面对穆迪,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不断飘忽,声音也变得颤抖:“死咒。。。。。。钻心咒,还有夺魂咒。”
“对,钻心咒!”穆迪咧着嘴对他笑了一下,“一个莱斯特兰奇极为精通此道,你认识她吗?”
马尔福快速摇头。
“她是你的姨妈,小子!”穆迪大吼,“你们都是这样,一旦沾染上任何一点你们认为不光彩的东西,就会一脚踢开。哈,我记得你父亲当面可是宣称自己中了夺魂咒,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夺魂咒还在发作呢?”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马尔福家的黑魔标记一事光明正大地拿到当事人面前来说。尤其是经由旁人眼中经验丰厚的老傲罗说出口,再加上之前意有所指的话,底下学生像是炸开锅一样发出嗡嗡的声音。
如果神秘人确定已经归来了,马尔福家这种站队举措不至于迎来这么多非议。正是因为神秘人还没有回来,他们这样就是将自己放在十足的不利地位上,就像中了邪一样。
见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越来越红,手指紧紧扣在桌面上,我有些烦躁地用魔杖尾端敲击桌子。这一招很有用,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教授,死咒呢?”我微笑着问他,“您知道,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是,打死撞死毒死吊死淹死烧死,仅仅只是能造成死亡的咒语远不止阿瓦达索命咒,为何它独独列为不可饶恕咒之一?”
穆迪皱着眉,盯着我许久。最后故作恶狠狠地解释:“因为它能直接让你死亡,死亡!就像这只蜘蛛一样!”
绿光一闪,一开始还在瓶中活动的蜘蛛立刻掉在瓶底。学生发出惊呼,诺特神经质地掐住我的手。我甩开他,轻轻鼓掌,“精彩极了。”
他知道我意不在此,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为了恐吓我,而是镇住那些被我煽动起来的其他学生。很显然,他成功了,借此事树立起自己作为教授的尊严。
不过这节课并没有格兰芬多描述得那么可怕,不知是因为我足够冷漠,因而对瓶内蜘蛛的生死无动于衷,还是穆迪终于想起自己身为教授的底线,端正课堂态度。总之,这节课的后半段就在理论讲解中平静地度过。
“你见到他使用夺命咒的样子了吗?”在晚餐时我仍能听到学生在讨论,“就一下——蜘蛛就被杀死了。”
“很精彩对吗?”我搭话。
“精彩?那是恐怖——啊,对不起,博克。”那名学生看见是我,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一下就能杀死蜘蛛是什么很厉害的本事吗?”我再次问道。那名学生支吾着,低着头不敢回答我。我轻声笑着,将面前的羊皮纸变成蜘蛛,“看好了。”
啪一声,书本立刻拍下去。餐桌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用死咒,甚至比死咒更快。”我认真地看着面前低沉的脑袋,“恐怖之处并不在于快速杀死蜘蛛,而是剥夺生命的能力。一本书、一把刀,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它们与不可饶恕咒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比死咒精彩多了。”
长桌沉静片刻,接着不约而同想起热烈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