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金东熙的笑容就瞬间僵在了脸上。
只见黄敕微微偏头,任由三色蛇剑的蛇头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接着在蛇头去势将尽之时,蓦地一按腰间长刀的刀柄,右脚撩起,后跟磕上刀鞘尾端。
十三铀的刀鞘迅速弹起,撞在了三色蛇剑的剑身之上。
黄敕右手摇动手腕,刀鞘尾端几个旋转,已经被三色蛇剑给牢牢缠上。
他左掌用力击在刀鞘上,将刀鞘和缠在其上的三色蛇剑打得往身后飞去。
接着在电光石火之间,微微跃起,反手拔出了刀。
下一刻,身在半空的黄敕一手反握刀柄,一手按在刀把底部,用力朝三色蛇剑的剑身刺下。
十三铀的刀尖穿过三色蛇剑的剑身,穿过了磨砂瓷砖,穿过了其下的混凝土,牢牢钉在了地上。
三色蛇剑的蛇头剑尖,被十三铀的刀鞘带得往后飞跃,拖动蛇身从十三铀的刀锋上剖腹而过。
直到蛇身已被刀鞘与金东熙的双手拉得笔直,剖腹的过程才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黄敕已经右手倒提十三铀,左臂抵在刀背上,闭着眼睛往持握着蛇尾的金东熙撞去。
金东熙赶紧一抖手腕,把领带末端扔掉,然后膝盖弯曲,想要蹬地奔逃。
但下蹲才进行到一半,黄敕的十三铀已经彻底将三色蛇剑给剖成了两半,同时刀柄用力一压。
下一瞬间,金东熙感觉自己右手腕处微微一凉,然后一轻。
疼痛还在顺着神经往大脑处传导,冰凉的刀锋已经贴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
金东熙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秒,脖颈微微发凉后,脑袋也会一轻,然后就会同右手腕一样,直直掉落到地上。
于是他没有停止下蹲之势,咬了咬嘴唇,大喊着“我也是迫不得已”,同时双腿尽力弯曲。
“噗通”一声,他的双膝终于重重地砸在了磨砂瓷砖的地板上。
来不及对右腕处的疼痛发出哀嚎与惨叫,金东熙将右腕与左手合拢在一起,上下搓动,同时喊道:“我是迫不得已,别杀我,别杀我,普他科嘿呦……”
黄敕睁开眼,将刀改成正握,举刀就要砍下金东熙的脑袋,一直没出声的李老头却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脚将金东熙的右掌踢到墙角,然后才对黄敕笑道:
“小黄兄弟,听听他的说法嘛,他兵器坏了,手也断了,搞不了幺蛾子了,我们看看他这张嘴,还能如何花言巧语,保下自己的狗命。让老头我,长长见识。”
“我是白狼馆的人,我干这些勾当,都是被逼的,黄律师,你等我把事情交代完,再杀我也不迟。”金东熙眼见李老头帮他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不敢耽搁,想要赶紧讲出有用的信息,引起黄敕注意,再多留自己的性命一会儿。
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滑落,金东熙也来不及伸手擦拭,继续说道:“黄律师,他们恶贯满盈,毫无人性。降生公司投放的新人中,小孩子是没什么人要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但白狼馆就专挑这些没人要的小孩子进行收留。”
金东熙看李老头已经皱起了眉,黄敕虽然还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手中的长刀已经没往自己的脖颈滑落,登时长舒了一口气。
黄敕却开口说道:“老李,要听也可以,你坐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我们再听,你要是再胡乱起身,我直接一刀砍了他的狗头,有什么好奇的,你让他托梦给你吧。”
李老头悻悻地往墙角走去,然后又一脚把金东熙的右手给踢到了别的地方。
金东熙往李老头方向看了几眼,舌头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我被投放的时候十五岁,刚被投放,就被白狼馆给迷晕之后接走了,睁眼的时候,和十多个像我一样的小孩子,关在了一起,之后一段时间,陆续有小孩子被关进来。
等到人数大概有三十来人的时候,我们被逐一带了出去。我被带出去后,在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见到了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男人,他告诉我,我正在参加白狼馆的试炼选拔。如果我能做到他们想要的成绩,那么我就能加入他们,此后不但吃穿不愁,甚至能修行,超凡入圣。
他说的这些话,我只有一样东西感兴趣,那就是‘吃’。我从被他们关起来之后,已经有三天没吃到东西了。他似乎能猜中我的心思,于是让人给我端来了食物,那只是一个馊掉的烧饵块而已,可我的眼睛已经牢牢粘在了上面,再也移动不开。
他将那个烧饵块举过头顶,问我想不想吃、有多想。我一个劲点头,并哀求他,说自己有多饿,有多想吃东西,他只是沉默不语。眼见哀求无用,我尝试着对他拳打脚踢,让他把东西给我。
可他就像是死掉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当我想要以他的身体为支撑,进行攀爬时,他才会移动,将我抖落到地上。
如此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他却在这个时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到了我的面前,并指了指托举着的烧饵块,又指了指自己的前心。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这个人是个疯子,他竟然想让我为了食物,杀害他的性命,以此来表明自己想吃的决心。
我一把抄起了匕首,就想要往他的胸口扎去,既然人家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既然他就是个疯子,那我就按他的想法去做。可匕首递到他的胸口,我却不敢捅进去。这一刀捅了,说不定我就成坏人了。
我纠结来纠结去,越来越饿,也越来越难以抉择,最终我决定了,我还是捅下去吧,没有人那么傻,会让别人捅死自己。他既然能让我捅,那就一定不会死去。我只要捅了,我就能填饱肚子,就能救下自己的命。
我喊着‘我要填饱肚子,我要救自己的命’,拿起匕首往他胸口捅去。可在匕首抵上他的皮肤的时候,我又停住了。我即使捅死他,也不过是能吃到一个馊掉的烧饵块,或许能解一时之急,可明天后天又该怎么办?难道我每吃一顿饭,就要捅死一个人?
而且我转念一想,觉得对方或许是在考验我的善心与毅力。我要是真的捅了,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我收了刀,坐在了他的旁边,用意志力去对抗饥饿,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