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敕刚把车停在田焕他们的小院门口,院门就开了,沙姓汉子探出头来,含混着嗓音道:“我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知道是黄兄弟你来了。”
黄敕叫声沙大哥,然后就把手上的酒菜递了上去,问道:“沙大哥,我上次听田大哥叫你小军,你全名是叫沙小军吗?”
沙姓汉子笑着侧身把两人迎进了院子,边往楼梯引路边答道:“田大哥就是喜欢乱取名,我明明是叫沙晖,他却说这名字叫起来就像是干装修的,非要叫我小军。”
“黄兄弟,你刚才去办的事情可还顺利?”黄敕还没接话,田焕已经把头从二楼窗户里伸了出来,大喊道。
黄敕看对方胸前挂着一个粉红色的蕾丝边围裙,忍不住笑道:“田大哥,你还有厨艺在身上呢?”
田焕颇为得意地回道:“哈哈哈,昨天就说让你尝尝我煮的火锅,我这可是独门秘方。”
沙晖却在旁边小声道:“是挺独门的,人家好好的自热火锅,他非要往里面加些咖喱和奶油。”
说着三人已经上到了二楼。
不过刚上楼,黄敕就看到玻璃纤维增强塑料制成的连体桌椅上,已经坐了个人,这人看上去和李老头差不多的年纪,双手被尼龙绳捆缚在身前,一脸急切地看着黄敕。
黄敕微微一愕,脚步也跟着顿了一顿,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田焕正忙着往锅里添加什么东西,头也不回地说道:“老申头,黄兄弟来了,有什么事你自己说。”
被绑缚着的老申头还没开口,沙晖已经抢着对黄敕说道:“黄兄弟,昨天你走了之后,这人就在周围鬼鬼祟祟地进行窥视,被田大哥擒下之后,他说他就住在隔壁,正因为一个急事,到处找修士进行求助。听到了修士斗法的声音,所以就找来了。”
“他说他儿子也是个修士,跟人一起去除魔,然后两三天没有消息了,他想去失踪的地方看看,但没有修为在身上,不太敢一个人去。我和田大哥询问了好几遍了,没发现他的话语里有什么问题,所以想让你亲自来看看。我们听着,他这个事,好像是你在做的生意。”
田焕也反应过来了,应该先把这个人的来历给说清楚,免得老申头避重就轻地开了口后,黄敕先入为主,被影响了判断。
于是他侧过头来,补充道:“而且你才走他就上门来,我和小军有点担心他在尾随你,对你不怀好意,所以也没放他走,想着等你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黄敕点了点头,先谢过田沙二人,然后才一屁股坐到了老申头的对面,询问道:“申先生,你说说具体情况吧。”
“我叫申西,我儿子叫申存一,他一年多前进入的锻体C,然后就整日和一帮修士混在一起,整天也不着家,做些零散活计谋生。这不四天前,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跟我说阳光花园小区有个修士入了魔,盘踞在那里杀了不少凡人,他和他的兄弟们,打算去替天行道,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等了一天,他也不跟我联系,我发消息给他,他也不回我。于是我准备自己去阳光花园看看,还没出发就听到隔壁这院子里有打斗的声音,所以就想着能不能雇个人陪我一起去,然后就被这两个壮士给抓住了。”
“小黄兄弟,他们说你干的就是收钱办事的活计,你看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要是不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问完把我放了,我好去别处请人。”
老申头这番话应该已经讲过了很多遍,或者在心里酝酿了很久,说得颇为流利,条理也很分明。
黄敕思忖了一下,问道:“和你儿子同去的一共有多少人?你有没有联系过他们?”
一个修士,如果没有足够的算力,就进行植入改造,那他不但无法正常使用植入物的功能,还会因为被植入物挤占过多的算力,影响神智与性情,然后开始依凭本能行事,通过厮杀来快速提升算力。
这种状态,就被称为入魔。
黄敕想搞清楚除魔之人的人数,以此来初步判断入魔修士的实力。
“我问过存一一嘴,他说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修为和他相当,另外一个是个凡人。这些人他从来没往家里领过,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更没法联系上他们。”
黄敕皱了皱眉,问道:“凡人?他们除魔的时候带个凡人去干什么?”
老申头思考了一下,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存一是个大意散漫的性子,他们可能觉得人多势众,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所以就带了凡人去凑热闹吧。”
黄敕看了李老头一眼,心想这也倒是不无可能。
“咳咳咳,老申,这事儿你愿意出多少钱?”
李老头此话出口,老申头立马激动起来,而黄敕则是愣住了。
糟糕,老李不会以为我扫他一眼,是想让他帮我打配合,把我不方便说的话给说出来吧,这真是害死个人。
“陪我走一趟,无论有没有发现我儿的踪迹,我都愿意给三万块钱。要是能将我和存一完好无损地带出来,我再给五万。”
黄敕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申头已经抢着把价给报了出来。
黄敕赶忙说道:“此事……”
“此事难度颇大,你这价格不太合理。你儿子已经三四天没有消息了,我看多半是遭重了。你这后面的五万块钱,分明是不想给我们。”李老头冲黄敕一摆手,急促地说道,说完之后,又咳嗽了起来。
老申头被对方说中心中的担忧,先是脸色一白,然后用捆在一起的双手重重磕了一下玻璃钢桌面,怒声道:“你放屁,存一肯定还好好的。”
声音虽大,底气却不是很足,在场之人都能听出他心里的慌张。
黄敕用力瞪了李老头一眼,看对方边咳嗽边跟自己眨眼,眼神里还颇有两分洋洋得意,登时头疼起来。
私下一定得跟对方好好交代一下,不要胡乱插手自己的事情,招惹上了大麻烦,他倒是可以两脚一蹬,为自己的“意义”献身,自己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黄敕把老申头手上的尼龙绳给解开了,开口道:“申先生,你这事我接不了,我看你还是去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