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姒拿着药方,一味一味的对着。听到孤鹰和水袖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只是微微一笑。末了,将药包好:“若不是如此,宫主又怎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去办。这样即使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是蓝祈的儿子一类的蒙混过去。”
冷笑声突兀响起,若不是狐凌多年神偷经验,根本注意不到。
被吓到的狐凌四下张望,却指看见涵凝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拿着苍雪的衣物离去。
这笑声,轻、小,几不可闻。涵凝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外加里面的人聊得开心,便更不曾注意门外有人,何况这短暂的笑声。
狐凌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这股寒意来的莫名其妙,甚至让她忘记去问涵凝那声冷笑的原因。
以至于很久以后,狐凌很想去问一问苍雪,去问一问那个再也不信自己的人。
去问她,究竟是我们害了你,还是,你一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究竟是你自掘坟墓,还是我们,
为他人做了嫁衣?
作者有话要说: 每章起标题真是个费脑细胞的事儿= =
☆、地狱幽冥
涵凝拿着衣物,绕过几乎挡住了半个屋子的屏风,将颜色炽烈的袍子放到了池边,压低声音:“宫主,已通知暗座,不再追查五毒教少主一事。”
水雾缭绕,满室药香。
池中人鲜红长发在这片朦胧水汽中格外清晰,许是在这温热的池水中泡的有些久了,就连声音都显得懒懒散散的,听的人困意上涌就想好好歇一歇睡一觉。
狐凌一听苍雪用这个声音这个语调说话差点身子一软从房梁上栽下去。
“很好。火鸾呢?”
“已经到北辽皇城。”
苍雪半眯着眼,声音低沉到只有涵凝才听得清:“吩咐下去,让他们时刻留意北辽的动静,尤其是大皇子和庄隐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苍雪眼睛看着水面,耳朵却是细细听着房里的声响,嘴角微微地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事什么人愉悦了她的心情。
屋内银铃,滴答声乱。便道是清风无意,扰了这半日静安。
清风无意人亦无意,不然,这房梁上的一串串银铃,岂不都成了摆设?
苍雪凝神停了片刻,摇头叹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涵凝,还不行啊。”
涵凝被苍雪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错愕当场,半天方回过神来:“宫主,我、我怎么了?”
苍雪但笑不语,掬了一捧水往脸上一泼,将那些不清醒泼了个干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从水中出来,接过涵凝递来的袍子就披在了身上。待得一切都弄好,从池边捡起一枚鹅卵石,掂了掂重量,随手向斜上方扔了出去。
上好的鹅卵石掉入这清泉池中,波纹便一圈一圈的散了开去。
涵凝微微”啊”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些。向上看去,一个人侧坐在横梁上,翘着腿,笑容邪魅且欠揍。
苍雪一拢及膝长发,仰起脸看向那个把自家房梁当床使的人:“贼狐狸,这梁上君子也做够了吧。我这傲绝宫小门小庙的,可供不起你这样的大神。”
狐凌闻言也向下看去。
她抬眉,
她低眼,
仿若时光交错,这一上一下,像极了十年前的初遇。只是那时,她是夜落雪,寄人篱下大仇未报;而她只是狐凌,一身潇洒,无牵无挂。
可是已经十年过去了。
此去经年,只道是物是人非了。
旋身而下,狐凌语带调戏:“我说妖雪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咱能不能收敛点?你说说我要是个贼还是个爱花的可怎么办啊!”刚才那一幕极香艳的美人出浴,狐凌差点没从房梁上摔下来……吓的。
斜睨了她一眼,苍雪踱步出屋,狐凌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