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个底气的,数百年来,杜家,从未有过败绩。
只可惜——
狐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拿起来给杜威看:“认识吗?”
杜威满脸骇然之色,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这东西,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战争最最重要的兵符,被敌国的说客拿在了手里。
这简直要命!
“兵符怎么会在你手里!?”
狐凌笑了,带着几分嘲讽:“看来,杜将军是没把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放在眼里。你贴身的玉佩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到手里,何况是这个不会挪地方的兵符。将军该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就这么空手出了这宅子,什么保障都没有的跟你谈条件?混迹江湖这些年,我狐凌也不是不晓事的人,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东西,最有用。”
“你!”杜威被狐凌气得脸色铁青,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百姓的性命杜将军看不上,我就只能用你手下的兵了。杜将军比我清楚,兵符不在,你能调动的人马屈指可数,怎么和我辽国大军相比。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徒增伤亡罢了。”狐凌晃了晃手中的兵符,“如何啊,杜将军,现在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卑鄙!有本事你便让那辽国公主来与我打一仗,她未必能赢!靠个江湖人,偷鸡摸狗卖弄嘴皮子,南宫冽这国君也做不长久!”
听了这话,狐凌“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
“实话告诉你吧,狐凌和南宫凌,根本就是同一人。现在坐在你面前被你的手下用刀架着的我,就是辽国二十万大军的主帅,辽国尊贵无比的庄隐殿下——南宫凌。”
被狐凌一番话惊得动弹不得,杜威现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等意识到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该如何做之时,狐凌慢悠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要妄想你这些手下能要了我的命,这天底下,还没有哪样东西,能快得过我——”双手用力往下一按,身子“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狐、凌。”
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让杜威听得清楚,也意识到刚才的一瞬间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在天下轻身功夫第一的人面前卖弄速度吗?可笑可笑。
可现在不是懊恼后悔的时候,他现在必须做出反应,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狐凌看着杜威愣住,眯起眼睛勾起了唇角。若是苍雪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知道狐凌又要开始算计了,当然,隐在暗处的离澈也清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杜将军。”狐凌玩闹般将垂在耳鬓的头发吹起,看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飘起又落下,就像此刻,自己的决定,给人希望,又让他绝望。
“……好,我投靠辽国。”杜威抬头,直视狐凌的双眼,“所以,庄隐殿下可否保全我这些士兵的性命。”
“可以,连你府上的这些人,我也可以保全。”
狐凌说着,走出了屋子,向空中放出响箭。蓝色的光华绽放在夜幕中,分外清晰。远处的营帐中,姜风伯站在帐篷外,只说了四个字:“拔营起寨。”
“一切,都解决了。”狐凌踱步出府,一旁的离澈看了她一眼,狐凌点了点头。
离澈点头表示明白,对属下比了个砍杀的手势——全灭。
霎时,黑夜中多了几道亮光。
那是月亮照在利刃上反射出的光线,在这黑夜中,是致命的存在。离澈手下的逝堂众人,不愧于逝堂的名号,在这个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的,血洗了将军府。
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杜威惊恐的看着那个在狐凌身边的红衣女子,在她的授意下,将军府,血流成河。
“狐凌,你言而无信!你刚刚才说过,保全我府上的人!”
“对啊,我说过。”狐凌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儿抵赖的意思都没有,“可是,我没有说保全的是他们的性命,也许……是尸体。”
“你!”
“我?下命令的可是这位。”狐凌指了指离澈,“傲绝宫地藏阁的逝堂堂主离澈,要报仇的话,找她,或者直接找苍雪,都可以。不过,你没那个命了。”指尖红芒一闪,杜威颈间一道细细的血线,鲜红蜿蜒而下,划出一道好看的痕迹。
可惜,在黑夜中,连这道象征着生命的痕迹也看不到。
杜威人生中的最后一幕,就是狐凌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
逝堂的人完成了任务,就回到了傲绝宫在睢阳郡的据点待命,而狐凌和离澈则是边走边聊,自然,还有那匹性子奇怪的踏云。
狐凌从怀里拿出血玉睚眦,抛高,接住,再抛,再接,反复多次,离澈终于看不下去了。
“玩够了吗?这么对待宫里的信物,你不怕宫主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你指望苍雪问它吗?”狐凌指了指身边的白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