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深涧中水流平缓,生活在里面的银鱼游水的时候不需要太费劲,因此显得体型显得肥大,长须也相对较长;而生活在小溪激流中的则不然,它们没有足够的食物,还要面对凶猛的天敌长吻豚,生活的艰辛赋予了它们强健的体魄,因此就长得很修长了。”
听到丁克的解释,博拉姆子爵有些心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两条银鱼身上,并暗自比较起来。
他似乎有些信服了,但还不甘心失败,想抓住一切机会将眼前这个家伙打倒。于是又说道:“哦,先生,刚才您说您是通过味道分辨它们的,现在却大谈体貌特征。这似乎……”
丁克知道,这种人只有将他毫不留情地彻底击倒,才能让他停止攻击,哪怕给他留下一点余地,他也会寻机咬你一口。于是就说道:
“红月深涧生产一种称为水兰的水草,是极好的香料,哦,我闻见女士之中有两三位身上就带着这种美妙的味道。长途运送这种的鱼,必须用装有这种水草的容器。而另一只,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为了让它不至于死去,恐怕会专门做一个搅水的装置,让它始终保持活力。”
丁克侃侃而谈,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那些贵族少女从面纱后面投来那种火辣辣的目光让他极为受用。
这工夫,朱丽叶已经招来了负责这两道菜的厨子,他证实了丁克所讲的真实性。也许害怕自己的身份卑微,所说的话分量不够,于是又叫助手将两个大木桶抬了上来。
宾客们看到这种情景,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两只巨大的木桶里面,分别有一条长须银鱼。漂浮着不少水草的那只,有一条自由游动的长须银鱼;而另一只木桶里有一条身体相对修长的长须银鱼,显得无精打采。
人们纷纷询问,是什么让第二只木桶里那条鱼能存活下来。那个厨师立即给出了答案。他将一只长吻豚的模型扔了下去,立即,那条鱼就变得“欢实”起来。
这一次,人们出由衷的赞叹,为朱丽叶的奇思妙想,也为丁克的渊博学识喝彩。而博拉姆子爵觉得,他和他那群朋友倒成了小丑,是为了显示别人的与众不同而来的。
也许是被怒气冲毁了头脑,博拉姆子爵认为这是两人故意演的一场戏。没准儿两人早就商量好,借此出名,而他就成了利用的对象。
博拉姆子爵越想越气,好在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告诫自己不能像被逮到现行的小偷那样提出质疑,显示出自己的惶恐,于是就委婉地说道:
“先生,您渊博的学识让人折服。但是,为什么要另外准备两条呢?”
言外之意,不会是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精彩吧!
而他不问朱丽叶,却问丁克,用心就很良苦了。如果丁克给出答案,就等于这确实是一场阴谋,是两人商量好的;如果丁克给不出答案,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扳回一局。
还不死心哪!丁克觉得和这样的人较劲实在没有意思,干脆不加理会。
朱丽叶皱了皱眉头,很干脆地回答了他:“因为,路上有可能死掉一条。”
“死掉一条?嗯,确实很周密。但是!”博拉姆子爵追问,“如果都死了呢?”
“哦,我们只能归咎于命运,那是神灵不愿让我们这些人看到一种奇迹,毕竟,神灵中也不乏善妒者。”朱丽叶不无嘲讽地来了一句。
博拉姆子爵知道对方是在影射自己,不免有些尴尬,但他很好地掩饰了。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哦,您真是太神奇了!无论如何,一个有了权力就是不得了,任何心愿都有人来完成。”
“还得有头脑!”厨师接口道,“比如这家伙能够存活下来,就多亏了公主殿下想到这个激它本能的方法。”
宾客们再次鼓掌。
朱丽叶笑笑:“逆境激潜能的说法,我可是从这位丁克先生的言论中提取出来的。”
“好哇!”博拉姆子爵拍手道,“好哇!有勇有谋,丁克先生无疑是一颗闪亮的新星,所有桑坦德学院的人都将在您这种强烈的光辉下显得暗淡!”
他一边说,一边扫了眼旁边那几个桑坦德学院的学生。看到他们脸上出现妒忌之色,他满意地笑笑。
丁克当然知道他的用心,但他不予理会,因为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无论怎么讲,”侯爵大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这场舞会当得上别开生面这个称谓,全靠公主殿下想出的这个好主意!是她,为诸位提供了一个展示的舞台。”
“可光彩全被她一个人夺去了!”是一个妇人低低的声音。
立即,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朱丽叶的脸猛地涨红,显得非常委屈,求助地望了望侯爵大人。丁克不免有些心疼,但是束手无策,此情此景,连一句宽慰的话都不能说。
侯爵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投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干咳两声,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这让那些被朱丽叶夺去了光芒的夫人和小姐立即欢呼起来,舞会必将让她们夺回不少目光,于是在丈夫和家人的陪同下款款步入舞池。
丁克浑身一震,他并非不会跳舞,但是却知道自己的舞技实在是拙劣。万一有人故意邀请他跳上那么一曲,那他前面的努力难免功亏一篑。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突然现有人挽上了他的胳膊。
是朱丽叶!
丁克想挣脱,不料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