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
“太欺负人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敲响了老爹的房门。
“爹,听说您心情不好?”
怀安进门,直截了当的问。
沈聿只是白了他一眼,吹散茶杯水面上漂浮的绿芽,轻啜一口。
他一向如此,越是心情烦闷时,越是沉默安静。
“咱们下一盘飞行棋吧!”
怀安从身后变出棋盘。
“噗——”沈聿不甚呛了口茶水,连连咳嗽。
怀安赶紧上前帮他拍背:“爹,我知道我比他们都孝顺,您不用这么激动。”
沈聿气的,一把将他薅到面前质问:“你今天去上学了吗?”
怀安一愣,抱着棋盘正要开溜。
“站住。”
沈聿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嘴上的茶水,无奈的威胁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且等我腾出手来!”
怀安赔笑道:“书坊里有点事,我真的请假了,没去不该去的地方。”
沈聿便让他关了门,坐下来仔细听好。
“林修平的事你全程知晓,当中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不小了,也多多少少读了些圣人之言,有些错是一辈子都不能犯的,知道吗?”
怀安点点头:“知道。”
“爹也知道你的同窗中,确有许多世家子弟,家中为了避免他们留恋烟花场所,蓄了婢女抬了通房,但那是别人家,咱们家的男孩子不惯这样的毛病,人禽之别,在于人能节制欲望,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去做悔恨终身的事。”
沈聿道。
怀安这时才听明白,老爹七拐八绕说了这么多,是在对他进行“性教育”呢,只是他这样三观极正的好孩子,哪里需要这些嘱咐呢?
于是干脆应道:“放心吧,爹,我不会沾染坏习惯的。”
“酒、色、财、气”这几样,沈聿倒是不太担心的。但凡家风纯正,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之下,孩子是很难做出离谱的事的;如果家风不正,就算在他身上按一双耳目,该出事还是会出事。
因此沈聿点到为止:“没事了,你去吧。”
怀安抱着棋盘刚打算走,一只脚迈出门槛,又撤了回来。
不对呀,他是干嘛来的?
“爹,您净打岔。”
怀安重新关上门,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聿倒也不瞒他,敲敲案头的邸报。
怀安已经许久没看邸报了,一看之下险些惊叫出声:“谢伯伯遇刺了?!”
沈聿点点头:“在平江府的行辕中遇刺,被人持火铳中伤小臂,随后签押房起火,所幸人没有大碍。”
怀安松了口气,又问:“是谁做的?”
沈聿摇头道:“朝廷必会下旨彻查,但巡抚代天巡守,出了这样的事,有损朝廷威仪,多半会被归结为□□作乱之类。”
怀安唏嘘道:“这也太疯狂了!”
正如沈聿所料,谢彦开遇刺一事草草结案。
而出乎意料的是,六月庭议,少数服从多数,将南直隶巡抚谢彦开调回京城另有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