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身边四个丫鬟,倒是各有所长,抚琴作画,女红刺绣,样样都替得了她。
韩氏维护女儿:“要不了多久就要议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必定憋坏了她,趁现在让她出去走走吧。”
“不是不让她出门,京城与江南毕竟不同,不能再乱跑了。”
谢彦开道。
“无非就是去她那间私塾,也不是乱跑。”
韩氏道:“昨日沈夫人来咱们家,你猜她怎么说。”
谢彦开笑道:“两口子跑的那么勤,还能怎么说,看上韫儿了呗。”
韩氏先是默认,后追问道:“你怎么想?”
谢彦开沉吟片刻:“沈家自然是没话说了,人口简单,门第清白,非但他沈家的男人不纳妾,就连他家女婿都不纳妾,真不知道沈明翰怎么做到的。”
“单凭这一点,就是凤毛菱角了。”
韩氏赞同道。
“沈怀安嘛,倒不是个纨绔,沈家这样的家风也出不了纨绔,我从小看他长大,其实打心里喜欢这孩子,率真活泛,伶俐通透,就是学业上……”谢彦开有些为难。
韩氏道:“我倒觉得不是非要求取功名不可,他家兄弟几个,总得有人打理家业,奉养父母,做个富贵闲人也未必不好。”
“好是好,可总要考虑儿孙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这辈子有父兄顾着,将来分支出去,却是旁支了,养不出争气的儿孙,难道代代指望主支维护?”
谢彦开道:“人总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韩氏明白丈夫的顾虑,却又希望女儿能按自己的想法过活,尽管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谢彦开揽住妻子的肩膀:“毕竟是韫儿一辈子的大事,容我再斟酌斟酌。”
……
孙大武觉得,他的东家这几天总是神游天外,都不好好干活了。
直到木匠铺将两大车桌凳和黑板运过来,才又像回魂儿了似的跑出门去,也不让伙计们卸车,亲自押着车去了东郊胡同。
少年闻讯赶来,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
怀安道:“快叫孩子们来搬桌椅!”
孩子们蜂拥而出,卖力的将长桌长凳搬下骡车。
“小心点,不要受伤!”
少年不放心的嘱咐着。
怀安急于展现男子汉的力量,亲自跳上骡车去搬黑板,结果黑板太大,一个人实在不好搬。
少年见状跑来帮忙,两人都不是经常干活的,抬着九尺长的黑板,好不容易从骡车上卸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越过重重障碍,抬进书堂中,再让木匠铺的伙计钉在墙上。
“这是个什么?”
少年打量着眼前巨大的黑板,好奇的问。
怀安又从车上取来一盒滑石条,当做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朝着孩子们拍拍手:“这是什么字啊?”
“人——之——初——”孩子们参差不齐的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