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即刻回宫。”
……
詹事府的官员还是将此事汇报给了皇帝。
皇帝将太子叫回宫去训斥:“朕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以东宫的名义去开书院。”
“儿臣没有啊,只是以詹事府的名义组织考试。”
荣贺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因为雀儿山书院的两位山长,一个叫刘斗金,一个叫许三多,跟东宫可没有半点关系。
“考试也不行。”
皇帝道。
荣贺耸耸肩,他不扯着詹事府的大旗,还怎么传销……不是,怎么招生啊。
“以后不会了。”
荣贺心想,反正已经考完了。
皇帝压根不相信他,要他将宝印交出来,亲自替他保管,反正他也不需要监国或处理政务。
荣贺:……
太子宝印是一方龟钮的金印,篆刻“皇太子宝”,象征太子的权利和身份,但对于荣贺而言,没有什么比皇帝的独生子更重的身份了,荣贺之所以扭扭捏捏,只是想留着宝印,加盖在“□□聘书”和“录取通知书”上,以免他们辛辛苦苦招来的师资和生源跑掉。
在皇帝的一再催促下,他还是不情不愿的交了出来,这下可好,阳奉阴违的资本没有了,彻底沦为地主家的傻儿子刘斗金了。
……
“苏先生不肯来?”
怀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为郁闷。
这是唯一一位女先生,又是难得的女医,她不肯来,对以后的办学计划影响很大。
“怎么才能找苏先生看病呢?”
怀安问。
长兴道:“这可难办,我打听过了,苏氏医馆的坐诊大夫都是男的,只有急症妇人登门,或由女婢来请她出诊才可以,而且苏医生看诊时,从不许有男子在旁,日常也不与陌生男子直接对话,您等闲见不到她。”
谢韫听说了这件事,对他说:“女子行医极易遭人诟病攻讦,指指点点,苏先生畏惧人言,有诸多避讳也是很正常的。”
怀安点头道:“我能理解,也正是因为男女大防,我才希望能有更多的女医能医治妇人之症,而不是靠男大夫隔着帐子遮遮掩掩,连望闻问切都做不到,甚至有些产妇明明可以医治,却碍于礼教不治而亡……”
谢韫沉吟片刻,对他说:“我去吧,让我劝劝她。”
怀安道:“也不是不行,但要装作急症妇人,你……”
谢韫狡黠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装扮一下就是了。”
谢韫叫人拿了一套粗布的夹棉长衫,做寻常读书人打扮,自己则束起头发,扮做寻常妇人,还在衣裳里塞进一个枕头。
好家伙,怀安惊呼,扮上孕妇了。
他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得从后门溜出去。”
这副样子被岳父岳母看见,会被打成肉泥吧——他指他自己。
于是两人狗狗祟祟的从后厨角门而出,乘车来到苏氏医馆所在的大街上,从一旁的摊子上租了辆板车,谢韫躺着,怀安推着她一路急行。
“麻烦让一让,”怀安高声疾呼,“我媳妇儿她肚子疼!”
车轮颠簸,在耳边“砰砰作响”,怀安洪亮的声音又特别显眼,谢韫万分尴尬的扯起身上的棉被盖在头上。
其实她实在多虑了,他俩如今的形象,就算把身份姓名贴在脑门上都不会有人相信。
店里的伙计见是急症,也不多问,利索的抬出一块门板,怀安将谢韫小心的抱到门板上,抬进后堂找苏大夫去了。
寒冬腊月的,怀安折腾出一头汗,靠在一旁休息,便有个太阳穴上生痦子的男人感叹:“妇人怀孕最矫情了,我家婆娘也是,今儿头疼明儿脚疼,知道的是怀了身孕,不知道的以为患了恶疾呢。”
怀安反驳道:“妇人产子就是过鬼门关,十月怀胎身重体乏,坐卧不适,还要担心落胎难产,溽热惊风,怎么是矫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