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南猛地想起那个冲向周凛霜的一年级生,以及周凛霜抱紧对方时候的占有欲,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这堆东西的用法。
“你们这些alpha……可真会啊……”
谢恩南想了想又说:“但是两个A分化潜力小Alpha的信息素……确定是安抚,不是炸得更厉害?”
盛燎云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如果信息素爆炸之后能重生,那就让他爆炸吧。”
最坏的结果众所周知,不如破釜沉舟试一试。
谢恩南怔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背着那堆东西过安检。
此刻的他们已经无暇去顾及以后周凛霜面对易感期会得不到安抚,至少现在这个孩子得活着。
谢恩南其实并不确定这些东西有用,甚至他怀疑这里面的东西存在不到一秒就会全部被分解。
隔离室有专门的投递通道,要将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等待扫描确定不会对隔离室里的人造成危险。
先从最简单的饮料瓶开始。
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滚落在了隔离室的地面上。
谢恩南的通信器里传来监控室的抱怨。
“你还给他送什么东西?都被分解到空气里形成微粒,会影响呼吸系统!”
“对……对不起,他都脱水了,总要喝点水……”
那个瓶子落地之后,轻轻滚了两圈。
所有人都在等它化作粒子,但是它却安静地存在着,和整个房间里其他事物仿佛处于不同的空间。
周凛霜的神志已经完全模糊,他分辨不出明暗,听不到声音,他的身体在离散的边缘。
但是在混沌之中,有一种很轻很浅的味道,像是从死亡的夹缝里延伸而出,拖拽着他,要将他引导去世界的另一端。
周凛霜朝着那个方向伸长了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沙漠里被暴晒忽然天空落下了一滴雨,草种在热烈的风中流浪在岩石的缝隙里得到了一点点安息的土壤。
他握住了那瓶水,颤抖着手想要将瓶盖拧开,但是怎么也用不对力气。
他明明可以把它分解,但是却像对待比自己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好不容易拧开之后,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脖子拉伸出脆弱绷直的线条,舌抵在瓶口上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他的脑海里看到的是林憬捏着瓶子喝饮料的样子,钝圆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汽水从唇角沿着下巴滑落,低落在他的脖子上,没入他的锁骨里。
他想要沿着那道汽水的水渍想念他的样子。
但是无论他再怎样去感受,瓶子里那个人的味道越来越淡。
他抱着那个瓶子,喉咙很用力,发出无声的吼声,仿佛他在地狱里挣扎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却又跌了回去。
观察室里的教官们都愣住了。
因为周凛霜哭了。
眼泪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他的喉咙里重复喃语着两个音节,但极度的痛苦让他失声。
谢恩南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把包里所有的东西扔下去。
监控室的人还要说什么都被他怼了回去,“你们赶紧放这些东西进入隔离室!看不出来他需要吗?”
先是一个枕头滑了下去,枕头上还沾着一根黑色的短发。
周凛霜朝着那个枕头爬了过去,将它抱起来,头埋了进去,像是无可救药的上瘾者,用力地嗅着枕头里的味道。
很快被子也滑落下来,周凛霜疯狂地将它拽向自己,然后把自己裹了进去。
这些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就像在荒星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整个空间都是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