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干的是晚上工作,所以白天可以抽些时间钓钓鱼,吞吐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许栎风被李萧然口述的大肥鱼和大红鱼挠得心痒痒,这天终于上手操作了。
这里水清地阔,河岸上全是青幽幽一片水润的绿草,刚才步行过来,裤脚都被露水湿润了。因为早晨金黄色的阳光,广阔的绿地也被一片砖石一般的晶莹。
他深呼吸了一下,非常享受地喊了句,“爽,太爽了!真看不出来啊萧子,你这个大老粗居然还能被这么有文艺气息的地方相上。”
“你他妈才大老粗,”李萧然站起来摆了个绅士的pose,“高中毕业都这么多年,老子早就脱胎换骨了,现在骨髓里透着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文,艺,气,息。”
“得了吧,你那套也就唬唬小姑娘,谁不知道你就一披着人皮的狼。”
许栎风太了解李萧然了,这小子从小就一花花公子,不学无术。拈花惹草的经验比他作弊抄作业的经验还强,可是就没有固定认真地谈过一个女朋友,他有个秉持已久的人生信条——荒诞奔放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狂放不羁的青春不需要徘徊。
李萧然笑笑,“看来还是你了解我,”重新坐下,稳固着鱼竿,“听说你妈给你相中了一个女朋友?”
“嗯,他都快把我这个亲儿子给忘了,整天念叨着那个女人。”
“哟!看来兄弟你不怎么中意呀。”李萧然意味深长地对着他笑了笑,“我说,我就没见你看哪个女的顺眼过,你该不会……”
许栎风很不客气地从地上捡个石头朝他砸过去,“钓你的鱼,八婆那么多!”
两人叼着烟闲谈了好一会儿,一声牛的闷叫吸引了许栎风的注意。
沿着河岸望去,一头肥硕的水牛扭着步子哞哞叫着过来了,慢悠悠地还惬意地边走边嚼着嫩草。旁边有个牵绳子的小男孩儿,黑漆漆地大草帽几乎将整个头都罩在了里面。
小孩儿的身形很熟悉,但身体很僵硬,除了牵着绳子机械地挪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就连大帽子被河风吹到了一边斜挂在头上也不去扶正一下。
小孩儿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两个人,一直径直走了过来。
他很没精神地埋着头,由于许栎风坐着,勉强能够看到他的脸。
许栎风在小孩儿马上牵牛横闯阵地之前,马上试探性叫了一句,“小秦?”
小孩儿看了一眼许栎风,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一下来了精神,肩膀抬起来,脖子直起来,脑地咻的一昂,帽子落到了地上,整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的刺猬状态。
许栎风看清楚了这小鬼,还是一如既往地盛气凌人,他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那么叼,或者是,凭什么那么叼。可是,方秦就是有一种让他佩服的魄力,有气场,镇得住。
方秦就站在那里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许栎风,牛在旁边哞哞叫给主人帮腔作势,一人一牛好像在要地盘,清场地。
李萧然有些摸不着头老,这小孩儿干嘛来的,他朝许栎风昂了昂下巴,“兄弟,你认识?”
“嗯,我学生,”他又转过头问方秦,“你是要……泡水牛吗?”这个水潭显然很适合泡水牛。
“嗯,不过我可以让给老师钓鱼,但我有个条件。”
小孩儿的眼睛像着了火一样直愣愣地盯着他凳子边上的面包和水,喉咙不自觉地上下颤动,傻子也猜的出他的条件。不过,许栎风很欣慰,他没有赶牛过来把他们轰开,也没有瞪着眼指着他鼻子说,老师,我要你的面包。
“占了你的地盘也挺不好意思,在老师能力范围内,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说说看?”这招叫用爱心感化学生。
李萧然在旁边挑高了眉毛,许栎风这小子也能委曲求全时候。
“我要你的东西,”方秦指着那些面包。
许栎风站起来,微笑着把整个塑料袋都提给了他,早餐他已经吃过了,午餐的话,李萧然那里还有,够他俩儿吃了。
小孩儿很不客气地接过袋子,嘴角得意地一歪,身子一扭就把牛赶到下游的河里,坐在河边开始认认真真啃面包。
李萧然戏谑地朝许栎风吹了一记口哨,“想不到我们许老师那么有爱心呀,关爱弱势群体周济贫困学生,欧巴,嚓啦嘿呦~~”
“滚一边儿去,那是我教学质量的评估,你懂个屁。”
“不过你这学生挺拽的,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嘛。”
“所以才有挑战力!他已经激发了我沉睡已久的斗志,不感化他,我就不叫许栎风。”
本来还想中午跟萧子凑合凑合,那家伙接了一女人的电话,就屁股痒痒坐不住了。
领走前他哭丧着脸问许栎风,“兄弟,只要你说一声想让我留下,我在凳子上涂上胶水也得留下来陪你呀。”
许栎风一把刨开他的爪子,“得了得了,赶快给老子滚,省得我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心烦。”
大榕树下就剩下许栎风一个人和左边河岸上蜷起一只脚支着下巴的方秦,眼睛盯着在水里舒服浸着的水牛,水牛的尾巴像鞭子一样在水里甩动,溅起的水花又从空中落下,小孩儿的身上也沾湿了不少。
他想找点什么话去和小孩聊聊,拉近拉近彼此关系,促进今后和谐发展。正想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怪不得许栎风觉得那衣服罩在他身上就像个灯笼,不就是之前给方秦买的那件。
听见小孩儿的声音,方秦的背脊瞬间挺得笔直。那孩子趾高气昂地撅着嘴跑到方秦后面踹了他一脚,方秦没理他,他又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