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先生很识相地呆在了外面,方秦勾起嘴角冷笑着关了门,楚穆梁一直端庄地站着,等到方秦坐下了,他才跟着坐下。
“楚先生,好久不见。”
方秦其实不太想和他说话,这人说白了就是一只木脑袋忠犬,敬业精神绝世无双,只要是上司交代的事情,肯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穆梁端正地坐着,周围氤氲着一片高深莫测的气场,嘴角扬起的轻微高度眼睛里的睿光统统召示着此人的自信与精明。
他抬了抬镜框,注视着靠在椅子上的方秦,“小少爷,这些年过得可好?”
方秦不屑地磨了磨牙,“冠冕堂皇的寒暄听着挺别耳的,楚先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真不想和你们再有什么关系。”
“小少爷,你不能这样说,那位毕竟是你爷爷。这次就是老爷派我来接你回去的,老爷最近身体不太好。”
“哼,到底是是身体不好,还是公司不好?”
楚穆梁轻轻一笑,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他又理了理镜框,“真不愧是少爷的儿子。”
楚穆梁口中的少爷是方秦的爸爸,方子杨。他以前是峰太集团的董事长,天生不喜欢女人,却由于方父横断的商业联姻,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
方秦是方子杨醉酒之后和一个夜店女郎所生,事后为了负起责任,他给那女人一笔钱和一套房子。可是,黑寡妇一般的女人就是一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百般周旋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住进了方家豪宅。
可方子杨的老婆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从小众心捧月般长大的高傲公主怎能忍受和一个下贱的平民共处同一个屋檐下。
而且,方秦的出现破坏了她父亲想吞并峰太的一系列周密计划。她之所以嫁给方子杨也是她父亲计划的一部分,而这样完美的计划怎么能因为两个半路闯出的贱民付诸东流。
方子杨十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这也是一场看似车祸的谋杀事件,目标是车上的方秦。可没想到那个周末,方子杨出乎意料地亲自开车带方秦出去玩,这一下一石二鸟倒是大快人心,却让林雨漫多守了几年寡。
不过,守寡没关系,对付一个孤家寡人的糟老头子,林雨漫要轻松很多。
这几年,她就已经顺风顺水地拿到了丈夫方子杨的股份,见缝插针,内外势力勾结,掌管了峰太大部分的资金流动,背着方老头子,拉拢了大批反方势力。
但是一个女人在一个对她没有一点反应的男人面前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林雨漫还是个肆无忌惮将自己的野心像女人的大腿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外漏的狂妄之徒,而这些,方子杨都看在眼里。
所以,方子杨那个星期天本想来个狸猫换太子,趁林雨漫的人还跟着自己的时候让楚穆梁将方秦送走。没想到,林雨漫居然那么狠,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惜赶尽杀绝。
方秦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不是个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呱呱坠地的婴孩儿,只是个令人唾弃的罪恶的偶然。他对那个唯利是图的母亲没有一点感情,当然,对那个只当自己是责任的父亲好不到哪儿去,对将自己驱逐赶走的方家更是视若无睹。
他曾经注意过峰太集团,想要报复,凭什么自己的人生要被社会各种阶层排挤,凭什么自己得不到别人的关心。但这些憎恨在和许栎风相处的日子里逐渐淡化,他现在有人在乎,有人爱,他找到的新的生活目标,就是永远和许栎风在一起。
什么狗屁集团,他一辈子也不想理了。
方秦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窗外飘飞的雪花,白白的,柔柔的,就像许栎风带给他的感觉,舒服,自然,美好。
他扯了扯嘴角,“楚先生,你还是请回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是想在这里和我磨蹭,我也不怕来个玉石俱焚,我把我峰太集团庶子的身份爆出去,我们谁也得不到好处。”
方秦理了理围巾起身拉开门,“后会无期楚先生,我真不想再见到你了。”
楚穆梁看着关上的门眼神暗了暗,没办法,虽然他不想伤害方秦,但是为了帮他夺回峰太,他别无选择。
真真厉害的不是威胁,而是动用一切不可抗力让你心甘情愿地做出抉择。
楚穆梁的公文包里有一个档案袋,里面全是许栎风一席人的详细资料,为了方秦,为了方子杨的儿子,他必须狠心。
下午,大雪渐渐停了下来,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白色,踩上去听着呲呲的声音,许栎风搓着手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冬天的感觉呀!
他用一条和方秦一样的围巾将自己捂得只剩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裹着大衣缩着脖子朝自己的车小跑过去。想着要不去买点羊肉,今晚给方秦做一顿热腾腾的羊肉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