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
房间里传来一阵叫得堪比杀猪声的哀嚎。
言缄默硬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
当我垂着裹上纱布的“天残手”走出来的时候,房外人们的目光瞬间从言缄默身上转移到我身上,言缄默微微转身,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预料到了方才那惨叫是我发出的。
被这么多人盯着,我感到十分丢人地想把头低得要埋进地板里,走到言缄默身旁,耷拉着脑袋,苦着脸,哀叹道:“我的光辉形象……”
“知道维护形象,刚才还喊那么大声?”言缄默调侃。
我慢慢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也不想,真的是痛啊!”我欲哭无泪地护着包扎好的手臂,一脸痛苦。
“等一下。”言缄默叫住了欲往楼梯口走的我。
“还有什么事?”我转头问他。
言缄默快步走到我跟前,道:“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摆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脸轻松地说:“这医院离学校很近,我家离学校更近,走几步路就到了,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吃饭吧,我就不浪费你的汽油啦!”
“我自己可以的,你看我没事的。”见到他不信的样子,我想好死不死地甩了甩那只“天残手”,立刻疼得嗷嗷叫出来。
“这叫没事啊?”言缄默翘起双手,嘴角一扬。
“有事…自讨苦吃的我很没骨气地把头低下去。
“那就走吧。”
刚一上车,他就发话:“把地址报给我。”
“十三街27号。”
言缄默发动汽车后,就没多和我说话,轻抿着唇,目视前方。
车敞开着篷,速度带来的冷风打在脸上,绑在发尾的手带掉到椅子上,我忙不迭地把手带绑回到发尾上去,摸索着副驾驶座一侧的按钮,将椅背稍微打下,侧身靠了上去。
看着快速往后过的两旁街道,我累得也不想说话,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忙于打小说交差,忙得没睡好觉,昨晚折腾到凌晨2点,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实在是犯困,我直接靠着椅背,和着耳边呼啸的冷风,进入梦乡。
……
菩藤年额前的齐刘海被风吹得凌乱,肩上舞动的发丝贴到她的脸上,有几缕调皮过头贴上她轻抿的唇瓣,少女睫毛弯弯,不是非常的密但挺长,她睡得不踏实,被什么扼住似的,忽然皱起眉头,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眉宇又舒展开来,放松全身,呼吸均匀。
一切都被言缄默饱览到深邃的眸子里。
虽然菩藤年是半侧身面向他睡着的,但是看起来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感觉她睡觉都是保持戒备的,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就惊醒,她连睡觉都不能踏踏实实,她是寂寞的,一个人生活久了,寂寞到缺乏基本的安全感。
开着车,分神去看她的睡颜,言缄默不禁想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平。
车没有直接开到菩藤年家,因为言缄默想让她继续睡一会儿,就沿着公路绕了几圈,最后才将车停在十三街27号门前的空地上,这是一栋私人小楼房,是连同土地买下来建造的。
白墙攀绿藤,庭院数盏灯,青黛双人椅,两行小花盆。
很别致的家,在门外就感受到里面的温馨气息,想象不到是一个人住的房子。
“菩藤年,醒醒,你家到了。”言缄默不太忍心地唤醒她。
……
我很不情愿地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车外时,像喝醉酒似的,步子也摇摇晃晃的,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言缄默锁好车,跟着我走出去。
忽然我回头,见他没走,琢磨着要不要请他到我家看看,他却先开口说:“你家挺漂亮的嘛。”
我听了挺高兴。
很少有人夸我家漂亮,我总想,在宁静的夜晚,要是有外来的自由行游客路过我家,还以为是什么隐士居住的房子吧,瞧那爬满爬墙虎的墙,不过,来这里的人是稀少得可以,更别说有这种想法了。
我用浅浅的声音问他:“言缄默,你觉得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吗,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住了,或许这充其量只是我的房子吧?”
有房子的地方不一定是自己心灵安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