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道貌岸然的人们,在晚上卸掉伪装,尽情释放内心的压力,K吧这样的娱乐场所为空虚的人们提供了恢复原形的空间。
今天,胡婷来得早了一点,崔佳正在表演台上领舞,昏天暗地的K吧大厅里,忽闪的灯光下,尽是像蛇一样疯狂扭动身体的人,一张张或麻木或亢奋的脸,在音乐和灯光中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胡婷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喝橙汁,沈逸鸣说他每天晚上都跟着她,可是,连续几天晚上,她都没有发现他,也许,沈逸鸣在说谎罢了。
这几天,胡婷一直躲着宋傲和沈逸鸣,和舍友们也很少说笑,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她的心情,那就是,乱。
沈逸鸣倒是锲而不舍,把手机送了来,天天第二个晚自习打电话,叫胡婷去他画室里当模特。
沈逸鸣的画画得不错,虽然只是构勒了大体轮廓,进行了简单的色彩渲染,但已经形神俱备。
画上的女人,真的很像桑甜。
胡婷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在桑甜生前,她不知道,她改变一下发型,化化妆,会和桑甜这么像呢?
每次她站起来看那张画,都觉得影像又清晰了几分,就好像,桑甜在画里慢慢鲜活了过来,这种感觉很诡异,但让胡婷好奇又迷恋,她期待着那张画画完。
画画的过程中,胡婷和沈逸鸣很少说话,两个人就像两个哑巴。
至于宋傲,他再上课时,一眼都不看胡婷,把她当空气了。
十五(2)活色生香
胡婷收回纷乱的思绪,看到大汗淋漓的崔佳在前台上扭动柔软的腰肢,花枝乱颤、眉飞色舞,不时冲胡婷招招手,叫她一起上去跳。
胡婷没动,伸手叫服务生过来换了一杯橙汁,这时,崔佳穿过骚动的人群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胡婷对面,拉过胡婷的橙汁就喝,喝呛着了,就动作夸张地拍胸脯,把丰满的胸脯抖得活色生香。
“桑甜,你老这么坐着累不累呀,跳个舞能死人?”崔佳大声说,女高音盖过喧嚣的乐曲,震响在胡婷的耳边。
“要说,你和你那个相好还真是天生一对,都闷得让人受不了!”崔佳又说。
胡婷一愣,崔佳说什么?
胡婷刚想问,乐曲戛然而止,人们疲惫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休息,而崔佳急急地对胡婷说:“该你了。”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胡婷只好去弹琴。
抒情的钢琴曲能净化人的灵魂,胡婷弹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舒缓的音律展开美丽的画卷,无比浩翰的苍穹上繁星点点,刚才疯狂跳舞的人们大都闭上眼睛,放松身心,享受这祥和温馨的琴声。
胡婷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不期然地想到宋傲那天一边打架子鼓一边唱歌的模样,想起他和她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恍然如梦。
时光静好。
突然,一声惊惶的尖叫声滑划破了和谐美好的琴声,无比尖锐地刺中了每个人的耳膜,惊醒了沉醉在琴声里的人们。
发生了什么事?
十五(3)崔佳出事了
人们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见鬼似地从洗手间那边跑过来,指着洗手间那边失态地哭叫:“死、死人了……”
胡婷的手指僵在了钢键上,不会是崔佳出事了吗?
人潮往洗手间里涌去,胡婷脚步踉跄地跟了过去,透过人群,她看到崔佳趴在洗面盆上,手里举着一只口红,嘴唇一边的脸颊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红痕,看起来像一条伤口,又像嘴巴被无限地拉长了。血是从她鼻孔和嘴巴里流出来的,乌黑的血,虫子似地蠕动进洗面盆里的水中。
头晕目眩,胡婷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感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大力地把她拖离了人群,然后,她被人拦腰抱起,飞快地冲出了K吧,放到了一辆轿车上。
转头一看,是沈逸鸣。
胡婷神思迷离,多日来担惊受怕的身心再也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她和崔佳刚刚熟悉,她刚刚以为,能从崔佳嘴里知道,桑甜的爱人是谁,崔佳就出事了。
这绝对是一起杀人灭口的案件!
胡婷惊惶惶地看向沈逸鸣,目光里满含怀疑。
沈逸鸣在专心地开车,侧面冷峻,他伸出右手拍了拍胡婷的肩膀,把她按在靠背上,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
“是不是你干的?”胡婷终于忍不住问。
“……”沈逸鸣猛地踩下了刹车,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婷,说:“你都想什么呢,我干嘛要杀那女孩子,我都不认识她!我是觉得你再在那地方,要惹麻烦的,警察一会儿就会赶到,你在那里弹琴的事学校很快就能知道了,你不想想怎么跟学校解释,却怀疑是我杀了那女孩!”
十五(4)是谁在哭?
“崔佳……”胡婷听了,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又一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