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天心她练得剑法,乃是一门借剑登仙的修术,故而须得心不染尘,神无起伏。若心神大乱,则一身功力便使不出来。她若心里记挂。。。记挂情郎,斩不断这最后一丝情缘,剑法中始终有极大隐患。她先前败在那龙木手上,正是因定力不到家的缘故。”
陆振英笑容戏谑,说道:“你压根儿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她若得了意中人,便是丝毫不会武功,她也快乐无比呢。反正她情郎本事很大,她武功不高,情郎便非得天天陪着她不可。”说罢俏脸娇羞,眼神幸福洋溢。
盘蜒哎呦一声,惊道:“好,好,原来你本领已经极高,但装作不成,骗我如履薄冰、惶惶不安的护着你。”
陆振英轻笑几声,说道:“别闹,我是真不成,你敢撂挑子不干,我可真死给你看啦。”
两人回到宫殿,去内宫探望东采英,他那新夫人出来向两人道谢,眉宇间愁容惨淡,盘蜒见她虽然美貌,但不过是一平平常常的大家闺秀,在这临近北妖、危机四伏的城中,丈夫又刚刚被妖怪所伤,她岂能不魂不守舍,难以安定?
再走入东采英病房,东采英龇牙咧嘴,痛的闷哼不断,但瞧他神态,伤势已全不要紧。盘蜒道:“将军,我替你以内力疗伤如何?”
东采英忙道:“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这狮心炼化功夫越伤越是厉害,眼下伤筋动骨,乃是一桩大好事。我外公若能与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被那人揍得半死,于他而言,怕是要欢喜至极了。只可惜他老人家武功太高,此事委实不易。”
陆振英听盘蜒讲述过期间经过,叹道:“想不到没遇上那泰远栖,反而碰上万鬼的鬼首。他们若要捉拿将军,此事恐尚未平息。”
东采英想起此事,更是恼恨不已,说道:“这狗贼王八蛋,没事找事的老狐狸,说我是什么狗屁妖王转世,非要捉我,此事若传扬出去,我那。。。皇帝老婆不得将我脑袋砍了么?”
陆振英笑道:“将军何必多虑?罗。。。。皇上岂是这等愚昧无知、自毁长城之人?你二人曾有夫妻情分,共有二子,这般牵扯羁绊,又怎能被谣言所破?”
东采英说道:“是啊,我不过是随口玩笑罢了。”一转眼,见到盘蜒脸色凝重,不禁吓了一跳,问道:“我老婆不会。。。。不会真要捉我吧。”
盘蜒摇头道:“皇上。。。。。皇上未必。。。。。倒不必怕。万鬼若仍不死心,将军城中高手众多,防备严密,而将军武功高强,闲杂人等自也不惧。万鬼的鬼首如不想与我万仙仙使冲突,绝不敢贸然闯入。真正可虑的,乃是那龙木巨人。”
东采英说道:“这巨人到底是何来头?”
盘蜒道:“我偷听他谈话,他自称乃是万鬼之首,仿佛皇帝一般。”
东采英惊呼道:“他可是胡吹大气么?他确有几斤蛮力,但比之我外公可差得远了,即便如我外公这般神通,遇上万鬼鬼首,怕也颇为忌惮呢。这龙木巨怪决计不成。”
盘蜒沉吟道:“这巨怪眼下不成,但他的习武天资。。。。。只怕更胜过将军一筹。”
东采英回思先前争斗,心中一沉,暗暗发愁,点头道:“这巨怪天生神力,具诸般妖法,已然不好对付。”
盘蜒道:“我先前观他举动,就好似全然不会武艺一般。但蒙人指点之后,进境飞快,有如脱胎换骨。他力气大、妖法怪,这倒也罢了。但他这等学本事的脑子,乃是真正可怖之处。”
东采英身躯一震,说道:“这龙木脑子很好使么?”
盘蜒道:“他气恼起来,便什么都忘了,但他若静下心来,委实是个可怖可畏的敌手。先前比武时,那履伯、孟火躲在暗处指点龙木,无论什么招式,他一学就会,一会既精,竟能与天心的神剑斗个旗鼓相当,甚至稍占上风。他眼下仍不过与将军在伯仲之间,但若他忽然开窍,能掌控心绪,潜力无穷无尽。”
东采英说道:“那咱们该当如何?先下手为强么?”
盘蜒喜道:“是,是,将军此言,一针见血,正中靶心。他要捉将军,万料不到咱们要先行动手,将他除去,如此永绝后患。此妖举止卑鄙,无耻无德,咱们无论用什么阴谋手段对他,皆可说得过去。”
东采英犹豫道:“如非万不得已,我仍想与此妖平手相斗,它力气刚猛,我生平罕见,正是个极好的对手。”
盘蜒哈哈一笑,说道:“狮王之心,果然不同凡响。若他不来害将军,将军自也不必诡计待他。只是他万万不肯放过将军罢了。”
此时门扉轻响,有亲兵说道:“红衣蝠卫、天子钦差,奉图大人前来探望城主。”
东采英咬了咬牙,甚是苦闷,说道:“快快有请。”
不久门一开,只见一穿的严严实实,密不透光的瘦高个儿走了进来,此人脱去笠帽,露出面容,他双目血红,眯成细缝,脸色惨白,嘴角露出小小尖牙,陆振英见状大惊失色,心想:“这不是万仙古庙中那些。。。。那些吸血怪物的容貌么?这便是天子钦差,红衣蝠卫?”
这奉图似有些困顿,软绵绵的说道:“在下听闻城主受伤,特来探病。在下略通医术,可替城主稍稍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