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阿道见到盘蜒,各自惊讶,高阳不识得盘蜒,但见东采奇对此人神态亲热,心头巨震,而阿道则眸光流转,暗怀心计。
盘蜒单手抬起,朝前一扬,一条庞然黑蛇朝那巨人压了过去,轰隆声中,巨人摔了个上下颠倒。高阳见此人这等神功,更是目瞪口呆。
盘蜒道:“大事要紧,你三人快些赶去,这巨人由我应付。”
东采奇在盘蜒脸颊上飞快一吻,脸上红扑扑的,说道:“那咱们待会儿再碰面了?”
盘蜒笑道:“侯爷旨意,在下凛遵。”说罢又击出黑蛇灵气,那黑蛇极为庞大,花园中登时暗无天日,四处震荡。那白巨人本来体型威武,气力强悍,但遇上这威力更大的功夫,再也还不了手。
三人不再等待,冲出宫殿,途中竟无阻拦。到了街上,大军已然入城,其中仙锐军数十人一队,正与万鬼高手交战。这仙锐军得盘蜒传授阵法、器具、武学,对付身怀仙法妖法之人,正是拿手好戏。四处充斥一众虎头少年,手持长棍、叉子、砍刀、饭锅,到处出没,击杀鬼虎派的士兵。
而鬼虎派一方败局已定:军中高手大多不见踪迹,或已被梅华夫人截杀。新招的虎头少年军神色迷茫,陆陆续续成了俘虏,唯有零星抵抗。北妖的佣兵则溃不成军,抱头乱蹿。
东采奇高举魏武哮头颅,跃上屋檐,朗声喊道:“魏武哮已死,余孽还不投降?如若顽抗,格杀勿论!”停了停,又道:“我乃昔日蛇伯城城主之女东采奇,特来解救大伙儿!”
她说的是蛇伯城方言,饱含仙家真气,数十里皆清晰而闻,敌人见状,无不丧胆,纷纷缴械而降。传闻流出,不一会儿功夫传遍全城。一众百姓本龟缩家中,听闻此事,尽皆大喜,涌上街头,争抢着想见见这位归来的蛇伯女儿。
至此大局已定,再过了半个时辰,大军稳住局面,收押俘虏,安顿百姓。探子询问情形,勘察残存敌人藏身之处,清扫漏网之鱼。
东采奇得此大胜,一时间恍恍惚惚,如痴如醉,听着满城欢呼声,只觉十多年的内疚感一扫而空,她抬头望月,连这漆黑的夜空也变得如此晴朗明亮,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梅华夫人、郭新老头、高阳等人率众百姓前来找她,梅华夫人笑道:“采奇城主,大事已成,这蛇伯城便还到你手中,今后大伙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别忘了老身的好处。”
东采奇擦去泪水,颤声道:“多谢。。。梅华奶奶。。。这些年可苦了大伙儿。。。”说罢又泣不成声。
郭新老头也哭道:“傻丫头,你别哭,这大喜的日子,你这城主怎地。。。怎地如此?这又成何体统?”
高阳叹道:“采奇姑娘,我背叛万鬼,从此万鬼中再无容身之处,还望你收留贫道,容我辅佐于你。”
东采奇握住他的手道:“道长义薄云天,慈悲为怀,能得道长相助,乃是我东采奇的福分。”
高阳心中一荡,脸上一红,不禁捏了捏东采奇手心,东采奇只觉此举稍有不妥,但狂喜之际,也不在意。
阿道笑着说:“办完大事,如今还有许多琐事,采奇姐姐,高阳道长,与其你二人在此打情骂俏、含情脉脉的,不如早些忙活起来吧。”
东采奇忙缩回手来,啐道:“谁打情骂俏、含情脉脉了?你这小妮子,总是变着法儿损我。”
又有士兵押着一群妇人走来,说道:“侯爷,这些乃是万鬼大鬼官、鬼侍卫、鬼僚的妻妾,本在街中被百姓围堵,如今被我等逮住,还请侯爷发落。”
东采奇见这些妇人衣衫破烂,鼻青脸肿,受伤不轻,不禁大怒道:“是谁伤了她们?”
士兵道:“正是那些围堵百姓,说她们私通妖人,养下孽种,为虎作伥,罪该万死云云。”
东采奇沉吟片刻,说道:“传我号令,说昔日种种遭际,乃是鬼虎派的罪孽,其余妇人迫不得已,一概无罪,那些虎人少年更是我蛇伯城民,当好生爱护,百姓不得殴打辱骂,否则关入大牢,打五十大板!”
她一贯军纪严明,令出如山,执行迅速,吕昂等将领领命离去。
她又望向城主夫人,那雌虎妖恨恨说道:“我。。。我瞎了眼,没瞧出你这凶手。。。刺客,害了我夫君,你杀了我吧。”
东采奇稍觉无奈,但旋即硬起心肠,说道:“战场之上,不是杀人,便是被杀。不是骗人,便是被骗。但如今战事已了,听说夫人待我蛇伯城不差,我自也不会亏待夫人。你那些孩儿呢?”
城主夫人冷笑道:“他们早逃出城去了,你捉不住,永远也休想。”
突然间,一妇人神色凄厉,咬牙切齿的朝东采奇扑了上来,东采奇袖袍一拂,真气将那妇人困住,那妇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怒道:“你杀我夫君,我要替夫君报仇!”
东采奇正要斥责,但那妇人身后一群女子放声大哭,又有不少想与东采奇厮拼。东采奇半步不退,指力连点,将一众妇人全数制住。
那最先冲上的妇人咬牙道:“你。。。。你不要脸,指使孩子下毒杀了生父,你罪恶滔天,世道绝不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