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拾起地上一柄长剑,交到罗血古手中,道:“罗兄,你决断吧,若要杀她,那诅咒也会将你害死。你若要放人,从今她再惹祸,我可决不再饶。”
罗血古哈哈一笑,笑声悲凉,似乎这悲苦日子已然到头,唯有死亡能够解脱。他道:“孩子,你说的不错,女儿犯了滔天大罪,父亲岂能明哲保身?一切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于是闭上眼,一剑对准海芝胸膛刺去,海芝发出野兽般的喊声,语气发颤,又愤怒,又害怕。
盘蜒轻轻巧巧将那长剑夺下,笑道:“恭喜罗兄,你终于看破生死,抛却执着,亲情爱意,再迷不住你的眼,你那诅咒已然消去了。”
罗血古闻言惊喜,奇道:“真的?”颤巍巍伸出手,触碰海芝头发,海芝朝他怒目而视,却甚是敬畏,不再痛骂。
过了半晌,没有海浪,没有地陷,没有断树砸来,也无催命狂风,罗血古平平安安的碰着海芝,一如她当年刚刚出生时,罗血古触碰着她的小脸。
罗血古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盘蜒道:“罗兄心中包罗万象,怎会想不明白?那北海主母正是利用你心中软弱,以此诱发你体内诸般邪法。你抛不下妻子儿女,不明是非善恶,如何摆脱得了此术?如今你决意杀她,那诅咒立时便被驱散干净。“
罗血古突然朝盘蜒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头,道:“盘兄,你的活命之恩,罗血古永世难报。”
海芝怒喊:“他有个屁恩德?他要你杀我,你。。。真下的了手?”
盘蜒道:“海芝女妖,我将你交给你爹爹了。今后你是死是活,皆由他心意决定。”
海芝能保住性命,已是天大之喜,连忙改口道:“多谢大哥哥。。。高抬贵手,我从今往后,定然再。。。再不害人。”
罗血古蓦地在海芝额头、咽喉、胸口上轻点,海芝剧痛入脑,体内真气飞速流逝,转眼间已再无半点力道。
罗血古道:“我已用逐阳神功消去你一身妖法,孩儿,你再也害不了人。以你怪异样貌,如逃离我身边,遭遇定加倍悲惨。”
海芝哭道:“你这老贼,狗东西,臭咸鱼,王八蛋,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罗血古抱紧了她,说道:“乖孩子,你若听话,我保证天下无人害得了你。”
盘蜒心想:“此时他诅咒已消,心无软肋,以罗血古的武功学识,心机手段,这海芝定被他整治的服服帖帖,决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罗血古又道:“吴奇兄弟,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风雨湖找我。”
盘蜒道:“罗兄,将来你那夫人或将死于我手,我只盼你到时莫再难过。”
罗血古叹道:“事已至此,我早不存半分奢望。你要对付她,可要我来帮忙?”
盘蜒道:“她眼下今非昔比,罗兄已不是她的对手。不必,不必,你只管好你女儿吧。”
罗血古深信盘蜒所言不假,硬起心肠,点了点头,手在海芝额上拂过,她立时昏了过去,随后父女二人潜入水底,旋即消失。
盘蜒眺望一会儿,放下心来,于是疲惫如洪水猛兽般围攻而至,盘蜒强忍倦意,行向城镇。
走到半路,只见阳问天领着一大群人行色匆匆,奔向盘蜒,其中有吉雅、秋羊、万里遥等人,也有青斩、道儿与狩猎长等同伴。
众人一见到他,顿时爆发出如雷欢呼,青斩快步跑上,正要投怀送抱,忽然阳问天一个猛冲,握住盘蜒手掌,还未及说话,已然泣不成声,只含含糊糊的说道:“叔叔,我。。。我错怪你。。。我以为。。。你弃船。。。抛下咱们走了。”
盘蜒心道:“吉雅都对他说了么?”微笑道:“多大人了,怎地仍这般幼稚?你是明教教主,又是大将军,给我收起眼泪来!”
阳问天哈哈一笑,擦去泪水,道:“叔叔教训的是,我这老毛病,正是屡教不改,好生不该。”
青斩怒道:“你这小白脸,狐狸精,离我爹爹远些!”他一见年轻男子与盘蜒亲近,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见阳问天英俊美貌,身材修长,更是自惭形秽,嫉恨交加。
阳问天大感奇怪,暗想:“莫非叔叔学此地恶习,竟。。。竟纳了这孩子?”暗暗称奇,却也不便指责,松脱了盘蜒掌心。
盘蜒瞪青斩一眼,青斩这才喜滋滋的说道:“人家是关心师父,替师父高兴嘛,师父立下这惊天大功,是全城的大英雄,大伙儿都说师父是真仙下凡。”
道儿拉着小默雪,来到盘蜒身后,问道:“吴奇哥哥,这。。。海巨灵是你逼退的?”
盘蜒摇了摇头,道:“这海兽不过受人操纵,身不由己,它如此出海闹腾,对它折损不小,已然回去入眠,或许数百年都不会醒来。”